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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寂寥的房客(高殷)2

    上一章提要:...口没有突然发难,苏然绝对会飞扑过去。他咬紧牙关,忍耐着从脚底板传来的阵阵剧痛,强迫自己露出笑容,迎向六步之外手扶拐杖站着的那位褴衣怪客。与想象中的不同,大先生的表情虽说刚硬如常,但在那双深陷的眼眸之中,却毫无疑问地存在着……阿父阿母在看到他遍体鳞伤时,眼中所必然会出现的那些东西。苏然的心里一下子软和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灰头土脸,衣服快被撕成布条,全身上下大大小小都是结着血痂的割伤划伤。与此同时,他也觉察到了大先生为何一言不发,因为他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答案实......

    上二章提要:...荒芜之上的太虚元力,依旧令人捉摸不透地保持沉默,不发一言。朱邪赤心微圈的双腿,难以抑制地开始了颤抖。/他们不能这样对我。没有人胆敢这样对我!/沙陀部可汗狰狞地亮出獠牙,大口地呼出血肉腥气。他呼啦一声转过头去,猛犸大氅就像旗帜一样呜呜飘飞,串满骷髅与象牙的护颈哗哗作响,紧随其后的部众见状立即下马跪地,强健的披毛角犀亦是纷纷屈膝,即便是最为勇武的怯薛,在这毫不掩饰的盛怒面前,也不敢将脖颈抬起分毫。一万五千具被铁甲包裹的男女身躯,俯地纹丝不动。朱邪赤心冷酷地扫视这群组成沙陀部的活肉,熊......

    上三章提要:...连成一条五彩斑斓、翻涌蠕动的艳丽血线。铳队第一列的鸟枪手快速跑至队尾,趁后两列的同袍瞄准射击时,紧张地进行装填。加强给每队的弗朗机什更加忙碌,不仅要像羊马墙上的同行一样清炮膛装炮捻,还要小心万分地更换子铳,一个步骤不对,便会影响接下来的全套击发流程。火器手开始了令人心悖、却又必不可少的装填进程,而为他们及时提供掩护的,正是夹在在各个铳队之间的弓弩手。队主们无声地虚劈左掌,早已搭弓上弦的角弓手们登时拉出一轮轮满月,在流水般的哗啦声中,倾斜着放出成片鹅翎长箭。强弩手也不再紧贴盾阵或......

    上四章提要:......

    上五章提要:......

    上六章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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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位相公。”高殷轻吸一口气,让这个尊称沿着舌面飞快滑出口腔,尽可能地不把尾音拖长。殿里坐着的这六位枢臣,级别其实要比丞相高的多,因为他们差不多都被封了王爵,论起亲戚来还都是高殷的长辈,可他现在身为皇帝,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满脸堆着笑,“阿叔”、“姑父”之类挨个喊过去吧?倒不如用个一视同仁的“相公”,大家都能省事。

    “鄜延、朔镇、许蔡,”高殷报完这三个地名,停顿一忽以后,接着往下说:

    “三地仍是事故频发,一如既往。列位相公,对此可有见地?”

    鄜延行台,南面是咄咄逼人的祖龙皇帝,北边是渐渐恢复元气的党项戎狄,驻防羽林和行台州兵上半月刚在无定河畔打退沙虫骑兵,下半月就又得钻进鄜坊州境的重重山岭,与咯吱作响的骷髅亡灵一个高地一个高地反复争夺,填进去一条又一条鲜活性命。然后是朔镇大同,大齐北疆仅次于蓟镇的防卫要塞,依托长城防线在河东筑起一道坚固无比的铁墙,将变异戎狄潮水般的侵袭,年复一年地艰难抗下。至于最后的这个许蔡行台……被秦宗权屠戮一空,簿册上只剩下不到二十万户回迁流民的空架子行台,没有人愿意担任父母官,最后只好改成颍镇的麻烦行台。大小民变、异样天象、不知真假的所谓祥瑞……节度使王继勋的每月例行奏陈里,充斥的全是这类诡异事件。父皇在上,这块地方可是紧贴着京师汴梁!

    如果高殷能变出足够的钱粮兵卒,那他肯定会往三个地方各派一百万大军,外加足够当地军民吃上五年的谷粟,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本领,只能集中手中现有的资源,先在其中一个方向办好一件事。那么,是鄜延、大同还是许蔡?是派殿前虎贲入境支援,还是拨钱拨粮先行安抚?就看看坤宁殿里的六位枢臣,最后究竟能商量个什么出来——

    “臣,自请罚俸半年。”坐在高殷右手旁边,从北往南数排到第三的那位朱衣官员突然举笏起立,着实把高殷给惊了一下。他是中书省实质上的管理者,中书侍郎尤加。萨沃尔,或者用中国习惯性的写法,“萨沃尔尤加”。这位褐发棕眼的色目人身高超过六尺,腮帮连同下巴常年刮得铁青,长长的腿脚令人不自觉地想起仙鹤。不过,他虽然骨节粗,接下来的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却比很多中原人都要标准:先是郑重地捧笏过首,小步前趋直至御榻近前,然后又无比惶恐地伏地叩首,用力之大以至于敲响地砖。要知道,那可是隔了一层足有两指厚的彩绘波斯地毯。

    “萨相公,请平身。”高殷缓缓点头,费了一番功夫方才抑制住皱眉的冲动。他不喜欢别人用所谓的大礼自己折辱自己,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萨沃尔尤加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

    “有过方有罚。萨相公坚请罚俸,不知所为何故?”

    “臣疏于监管,理当负责。”萨沃尔尤加放下笏板,从袖中取出朔镇节度使王彦章的军情奏报,高高捧起:

    “依律,奏折如欲呈递御前,需经中书省先行浏览,注明错漏之处。此份奏报仅在末页加盖朔镇关防,未按先帝诏令要求盖缝,然中书省却将该处错误遗漏未标……愚臣惭愧之至,拜请陛下,重重责罚……”

    “平身吧,萨相公。微末小错,下次注意便是。”高殷疲惫地伸出右臂,示意萨沃尔尤加赶紧从地上起来。这个色目人真是小心过分了,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要忙不迭地请罪再请罪,生怕被别人抓到把柄。天保七年那次手稿被窃,对他的影响看起来仍然没有消除,高殷对此表示十分的同情,但现在肯定不会表达出来,因为后面还排着足足五位重臣要商量,而午膳的时间就快要到了。“司徒”,他转向只比自己大八岁的九叔高湛,强忍那股排斥与不适,主动开口搭话:

    “前日朝会,司徒曾说许蔡之地太虚泛滥、民风桀骜,日后恐生变故。朕观王使相所上奏折,类似文字亦有不少。这许蔡行台,看来确是需要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