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感谢罗奶似的。转了几圈，旋风慢了下来。

    我心中暗忖，我爸的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呢，还没有火化，我要每天和他交流两三个小时，他能不能借尸还魂呢？

    她和我爸这么密切，我爸未婚，她未嫁，她就跟我爸过得了，他俩年龄也差不太多，何苦去参加“非/诚/勿扰”那种节目呢？

    说着，花科长一把搂过我，把我往炕上推。

    退一步说，他要借尸还魂了，咋和他处啊？他还是那么招蜂惹蝶，满世界播春啊？

    “您说。”

    罗奶笑呵呵地说，“小花呀，你真能赶嘴儿，我们一做点儿好的，你就能赶上。”

    花科长本来想放开去笑，一看到我，就收敛了许多，但仍旧笑着说，“奶，你不说我是有福之人吗？”

    以七星瓢虫的俗称作为她的绰号，除了她姓花以外，实在是她长得喜兴、靓丽，到哪里，都是一片春色。

    “噢，对对，咱俩到那边那家浴池洗过澡！这孩子，记性真好！”

    不过她马上对小波说，“小波儿，不认识花姑了，这么瞅我？”

    “我知道我二爸有几个‘铁粉！’长得都不错，喏，来了一个。”小波说着，向窗外盯盯地望，我以为她扯蛋开玩笑呢，可是随着她的眼光一看，真看到我们单位一个女的走了进来。

    我急忙扯了一下罗奶的袖子说，“奶，咋不让我爸进屋？”

    看来花科长在罗奶家吃饭也不是两次三次，她不可能一个人来，必定和我爸一起。

    我说，“花科长，你上炕，我奶做的‘猛固布达’，你吃两碗？”

    我是不想当着小波的面提名道姓地说安主任，我想，安主任既然说她和我爸来过这里好几次，小波就有可能熟悉她。

    花科长也管罗奶叫奶。在单位，我爸让我管她叫花姑，到这儿她就矮了一辈？

    罗奶说，“能呢，鬼要和人接触长，就可能借尸还魂。你在大街上看到那种不用好眼睛看你，总是咬牙切齿的那路人，你小心着他点儿，很有可能就是借尸还魂的人。不过，现在人死了，都一把火烧成灰了，借尸还魂的就少得多了。”

    在单位，就有这样的说法，“常往小花身边凑，能活九十六。”是说她那种乐观向上的性格，感染人。在她跟前，免不了乐乐呵呵的长命百岁。

    在桌上，用筷子逼住酱黄瓜，用水果刀一块块在碗里把黄瓜切成小块，花科长还夸我是个有心的人。

    来到外边，那股小旋风几乎是原地打着转，罗奶把两只手叠放在小腹前，郑重其事地对旋风说，“你这是有事要托付我呀，啥事呢？说吧。”

    让一个孩子知道这些事多不好。

    罗奶管碗橱叫碗架子。管返胃叫烧心。

    小波反倒腼腆起来，“咋不认识，咱俩还一起洗过澡呢。”

    “那我是一定要吃的，不过，你上炕，我搭拉腿坐炕沿上就行。”

    “帝王也是人——你爸和一百多个女的有关系？”

    然后，我就脱鞋上炕，端碗吃饭。

    花科长把碗夺过去说，“小红，你跟我还客气？我自己来，自己来。”

    我们吃“猛固布达”都不吃咸菜，讲究一种味道纯正，不吃咸滋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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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爸进屋干啥？人和魂灵不可过长了接触，时间一长，有的人就可能变成鬼，你没看到有的人疯疯癫癫的，自说自话？那就是和鬼接触时间太长了。”

    花科长熟门熟户，到了院里，径直奔屋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