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我拍几张照片放在网上，征求一下动物学家们的意见，这是什么动物？可别说是新发现的物种。”

    罗奶笑了，“新发现的？我比小波还小，就和木杜里玩。”

    小波比划着五、六十公分的样子。

    我凑近去看，见蚯蚓样的软体动物在花坛的土里一拥一拥地拱着，粉红色的身子看着挺柔软，其实很有力量，花坛的土有些板结了，用手去抠都要把手指抠疼了，可是它这家伙，一拱就把土拱翻开了。

    罗奶家许多用具都是木制的，比方她家的饭碗，就是木制的，黑黢撩光的，看不到一点纹理。刚开始接触，你一定认为它们脏得不行，可是，每顿饭后，罗奶都用碱面沏水，非常用心地洗那些碗。

    要有心，那么大个院子，在院中砌个大花坛岂不更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长高棵，也不挡着窗户，象现在这个花坛，五十公分以上的高棵植物就把窗子挡黑一大块。

    罗奶家沿前窗我爸给砌了一溜花坛，这是我爸在这儿建筑里面，屋里屋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情：这溜花坛正好接住从房沿上淌下的雨水，一到下雨可就坏了，花坛里满满一下子雨水。

    “吃饭吃饭，拿碗盛饭！”罗奶打断了木杜里话题，张罗着吃饭。

    你说这个劲儿费的！整这么一个花坛干啥？

    “会怎样？它的力量可大了，还能喷出一种棘毒，足以把人眼辣瞎了。”

    我摇摇头。

    “他们说，那女的和我爸好……”罗奶放下筷子，说，“那是你爸悠忽悠忽地去看生前相好的女人，被恶鬼跟上了。”

    “在苗圃，我把那恶鬼扎了一刀，它流血了，流的是绿血，它咋是绿血呢？”

    “我爸生前的什么事它都知道？”

    “那他怎么不保护跟他好的女人，和恶鬼搏斗？！”我义愤填膺。

    看小波插的时候挺费劲，拔下来，也相当的费劲吧？可是，那东西拱两拱，就把那根筷子拱倒了！

    它有多大的力量？

    罗奶沉下脸去，她没问“你咋知道是那恶鬼干的”诸如此类的话，她知道我确切知道那恶鬼的行踪了。

    小波应一声，放开我，去搬她家的那个小炕桌。

    看来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汉语。

    罗奶叹了一口气，说，“人刚死，那魂灵啊，象刚出生的婴孩似的，软弱无力啊，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跑了，他哪有力量和那个能致死人的恶鬼比划呢？”

    “撒因毕拉是西北方向一条河，是一条阴间的界河。过了河，魂灵就到阴间算账去了，算完了帐，第三个魂就出来了，就等着托生了。这个鬼，是个恶鬼啊！”

    我拍了一下小波撅出来的小屁股，“干啥呢？这么专注？”

    “看着花。”

    “会怎样？”

    “是啦，你爸的事，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多少，更何况说别人了。”

    “那是，木杜里还能看家呢，主人放在哪儿，守着什么，它就不会跑，原守在那里不动。除非是它熟悉的人，它不熟的想接近它主人让它守的东西，那人可就倒霉了。”

    正说着，外边传来了风声。现在，天还不完全黑，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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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柱天柱地的旋风在院子中间旋起来。

    “它能和人在一起玩儿？”

    “奶说它叫木杜里，”小波说，“这是它们的孩子，大的，有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