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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好的。”

“尤其不要提我来过的事。我该走了,告辞。两位务请节哀,也许我能查出凶手,慰令兄在天之灵。”

人们都知道这件轰动大江南北的神秘大案,官府也断定是瘟疫侵袭,但却查不出三个人死后的一刀有何用意,也无法追查。

通部大邑旅客往来繁忙,官府不可能控制每一艘大小船只的乘载旅客人数,又没有活口苦主投诉,这案子也只好暂且放下,悬而难决。

但人们都可以想像得到,官府不久便会结案的,死者的死后一刀,可能牵涉到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

比方说:神巫教,就有攫取死者的阴魂役使的说法。

在死者的遗体以法刀豁切某一处都位,便可以摄取死者的阴魂,附在某件物体或法对上,永远受到某物体或法刀主人的役使。

这虽然触犯了损毁尸体的罪行,但不算是谋杀,官府便不至于加紧追缉。

追查最力的是青龙帮,出动了所有的行家,把目标放在太极堂的人身上.已大部认定是太极堂的人所为,所差的只是证据,未获得确证之前,只能暗中进行查证的工作,双方的关系愈来愈紧张。

傍晚时分,晁凌风出现在黄鹤楼前。

楼有丁勇把守,不许闲人擅登。

楼前的广场中,正是热闹时光,各种摊位买卖正旺,江湖行业中的巾、皮、李、瓜,一应俱全,趁天黑之前,多赚几文开销。

他站在一处卖狗皮膏药的摊位前,颇饶兴趣地看那位中年郎中,说得天花乱坠。十几位看热闹的人,真正买膏药的就没有几个。

郎中看到了他,似乎并不特别注意。

他不再是穿青直辍的穷汉,而是青饱飘飘,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爷。在这些人中,是最出色的一个。

终于,看郎中大吹法螺的人都离开了。

他是唯一留下的一个,站在摊前神态悠闲,盯着留了鼠须的郎中微笑,笑意令人难测。

“公子爷看了好一会了。”郎中也向他微笑;“似乎公子爷无意买小可的膏药,是不是有需要小可效劳的地方,公子爷何不明告?”

“你的障服法道行相当高。”他用折扇指指那根用来作道具的青竹筒;“只是一刀下去,刀口太整齐了,会令人起疑的。”

“公子爷说我这膏药接竹是障眼法?”即中冒火了:“你这是有意损人,破人买卖吗?”

“别生气,老兄。”他轻摇折扇:“没有旁人,就你我两个,说说无妨。”

“哦,你是……”

“黄郎中,贵友商柏年要在下传话。”

黄郎中一听商柏年三个字,脸色一变。

“他要我传话说,你不够朋友。”他接着说:“他把你当成好朋友,还想到南京混出一番局面,再派人捎书请你前往享福。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不前往大冶替他办后事,未免太薄情。难道说,真的人在人情在,人死两丢开吗?哦!这是他说的。”

“别嚷嚷好不好?”黄郎中手忙脚乱地收摊:“他……他真的托……托梦要……要你传……传话?”

“你以为呢?”

“公子爷,你……你是看见的。”黄郎中双手一摊:“我都快混不下去了,哪……哪有钱替……替他办……办后事?我……”

他在袖内掏出十两的一锭金子,丢入黄郎中的盛膏药木箱。

“市价一比六,六十两银子,够了吧?”他说:“三江船行派有人在大冶协同善后,每人有一百两银子赔偿。你不是商柏年的亲属,可能领不到。但领丧葬费不会有问题,你只要花二十两银子盘费就够了,可以净赚四十两银子,你去不去?”

“公子爷,小的当然去,当然去……”

“有条件。”

“条件?”黄郎中脸色又变了。

“我要知道是谁出生意要他前往南京谋生的。他与三江船行的胡老七交情不错,胡老七在那艘鬼船上当火夫头,很可能在船上闲来无事,在厨下帮胡老七的忙。”

“这……我想想看……”黄郎中低头沉思。“晤!我记起来了,是东湖……呃……”

在楼前赶热闹的人甚多,两人只顾谈话,忽略了往来的人。

黄郎中向前一仆,仆倒在自己的盛膏药木箱上。左背肋出现一星金属光芒,是钉形暗器,贯入心房,认位之准,无与伦比。

“哎呀……”晁凌风吃惊地叫,浑身发抖,慌乱地撩起饱袂,见鬼似的扭转身撒腿狂奔,脚步沉重,挤出人丛沿街狂奔,喘息如牛,满头大汗,最后奔入汉阳门,夹杂在入城的人潮中向城里逃。

两个青衣人以不徐不疾的脚程,蹑在他身后,并不急干跟上,是跟踪的行家。

但还不算最好的行家,因为他们居然没看出可疑的征候。

击毙黄郎中的暗器长虽然有六寸,但露出体外的钉尾长不足三分,不是行家决不可能一看便知;外行人也必定扶起黄郎中问原因,决不会立即撒腿便跑……

关闭城门的钟声,从王城的钟楼传出,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