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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之二、满江红

    岳景云正是疾步探马,回枪轻摔,一按机刮;正是那一招夺命的“回马枪”;只见那枪忽长丈余,电光火石之间,已穿透周一丁左肩,鲜血狂喷,便任你“黑煞神” 再狠再恶, 此时也只站立不稳,“呯”的一声直摔下去。

    云豹抢身上前,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为他止血;铁衣帮众人一时混乱起来。

    岳景云看着铁衣帮混乱纷起,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转身拉了妻子就走。

    却怎知正当此时,冷不防一箭飞来,这一支箭来得好快、好疾,岳景云身负内伤,听力大不如前,竟被这一箭射中后心,身子晃了几晃,向后便倒。

    张明瑛忽见丈夫受伤,心下大急,此刻拉着丈夫正要逃走,却没想到竟然招此大厄,慌忙扶住丈夫,大叫:“云哥哥,景云哥哥······",她慌成一团,待欲伸手拔箭,却又不敢,手忙脚乱之极,眼中泪滴如雨,口中不停的说:“怎麽办?怎么办?”一时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

    静,一时之间,出奇的静,静得没听到一点声音,大雨倾盆而落,张明瑛充耳不闻,她伤心已极,却哭不出声来;铁衣帮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竟沒一人出声,空气就要凝住。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远处一骑白马如飞而来,那马好快,顷刻之间已到店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马上白衣少年翻身下马,抱住岳景云大哭:“大哥,你怎么了!”眼见张明瑛手忙脚乱他心中十分歉疚:“嫂子,天翼来迟一步”

    张明瑛就似在大海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天翼,髙天翼。你快来,快来帮我看看你大哥怎么了,他不说话了,刚刚还要我快走。”他咋见久别亲人,忍住泪水、一心只求丈夫有救,竞连伤心也来不及。

    高天翼待欲包扎义兄伤口,看那箭从后心射入,直没至羽,伤口黑血潺潺流出,人已奄奄一息,想起往日恩义,情意相投,而今却要做陌路之人,不禁虎目落泪,哭道:“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嫂子,你告诉我是谁把我大哥伤成这样,岳大哥,岳大哥······”

    张明瑛再也忍禁不住,放声大哭道“景云哥,你别丢下我,别这样走,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怎么办?”

    忽然一道闪电,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了起来,雨滴落在岳景云脸上,岳景云悠悠转醒,睁开眼来,见妻子大哭,忙用力握住妻子的手,张明瑛一下子喜出望外:“云哥哥,你醒了吗?你可别再吓我了,可别再吓我了啊!”

    高天翼道“大哥有什么未了之事吗?说给我吧。”他见伤口中己流出黑血,情知箭上有毒,又受伤太重,已是不能活了,是以含悲有此一问。

    岳景云惨然一笑:“英妹,真······对不起,我······要先走了。”张明瑛哭道:“不,我们说好了要终生相守的,你别走,你走了,为妻还能活吗?”

    “你·····你不能死。”岳景云呼吸急促起来:“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活着。”说罢气息渐紧,张明瑛见丈夫脸色惨白,生怕马上就没了呼吸,便柔顺地说道:“景云哥哥你别急,我听你的,你叫我怎样就怎样”。

    她此时想起一人独活的日子,话未说完又已泪如雨下。

    岳景云叹了口气,转向高天翼,“兄弟······你怎知道······提前到······到了?不是约······好······明天吗?”

    高天翼知道他想问自己为什么会提前来到这里,便说道:

    “我今日上午办完事情,心中思念大哥,又想到反正你明天就要到达永顺客栈,我不如先在这里等你到来;于是便赶来这里;哪知正行之间,天却下起雨来,我没带雨具,只好就在前面避雨,却又遇着几个乡下人,听他们说起这里有人争斗,我心中好奇起来,便向他们问及年龄;当时我便怀疑是大哥到了,急忙赶来,可已是迟了一步;哪知大哥真的先到了这里”。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金疮药:“大哥你忍耐一下,我帮你上药” 。

    岳景云却摇头道:“不······不必······好······你在······在,也许是天意,一定······要保护好······你嫂嫂逃出去······我岳家······一点血脉······全······”

    高天翼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嫂子、平安出去”。

    岳景云回过头来,看着妻子叹了口气,眼中含泪,惨然道:“是为夫的不好,今日······不该······对不起你······先走······”

    “你没有对不起我”张明瑛大哭“都是这些人贪心害了你,我一定为你报仇”。 她巳经哭得声音嘶哑。

    岳景云向高天翼道“如今把······你嫂子······交给你。真是······”说到此时已是气若游丝,“还有,记住:‘天明山’······回鹰壁······明因大师······去······”

    说到这里已用完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油尽灯枯,浑身软绵绵地垂下,没了气息。

    雨越下也下大 ,电闪雷鸣,雨声淹没了哭声,雨水冲刷着泪水,可张明瑛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水,怎么也流不完。

    依然是电光闪闪,雷声隆隆,这一切张明英宛如视而不见,她没有听见雷声,没有擦那流不完的泪水,只见他双手握住丈夫身上的羽箭。

    一道强烈的闪电,一声震耳的雷吼,便在那一刹那间,她奋力拔出箭来,拭干了血迹,递在高天翼手中,伸手堵住岳景云的心口,她要给丈夫止血,可这一箭从后背直惯胸前,鲜血狂流,竟然无法止住。

    高天翼接过箭来,只见箭杆上“明德之羽”四字在雨水中显得十分清晰;正待出声喝问,却听有人说道:“兄弟们,我们辛辛苦苦,冒雨而来,总不能空手回去,好歹要收一收身”。

    他话音刚落,已有两个黑衣大汉同时抢到,一个挥刀向高天翼斜劈,另一个抢身而进,施展擒拿手法,抓向张明瑛的手腕。

    高天翼早有防备,一招“划地指天”、手中银枪袭向那擒拿张明瑛的汉子,竟然不顾那汉子攻向自己的大刀。

    那汉子见有人向高天翼进攻,此刻正是捉拿那位夫人的大好时机,她不会武功,拿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心中正自得意;却哪知高天翼枪法怪异,枪尖斜划,没有任何预兆,便已深入腹腔;只见他抽枪横贯,重心斜倚,避开大刀,枪尖直指,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后发而先至,招数之奇、之快,匪夷所思。

    那汉子先见同伴被挑,心已大惊,又见那枪尖泛起银光,快异非常,他一愣神之下,左臂早着,他身子晃了一晃,便倒了下去。

    高天翼怒目睁圆高声叫道:“谁是明德,出来受死”。 此时他提着亮银枪,威风凛凛,宛如一头狂怒的狮子。

    一道闪电,“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众人为他气势所慑,面面相视,却无人上前。

    高天翼扬声喝道:“谁是明德?滚出来。”

    这一声气极而发,亚赛晴天一声霹雷;铁衣帮众人知他要为义兄报仇,那是要情急拼命;又见他瞬间连伤二人,一时害怕起来,倒忘了己方人多势众。

    这时却有一人高声叫道,“兄弟们,大家齐上,务必取得那东西,立功受赏。”其人声如破锣。

    高天翼循声望去,却见一矮胖汉子,挥脚舞手,在那里指挥众人抵抗,于是怒从心起,高声叫道:“不想死的让开”。 便挥枪杀入人群。

    众人见他来势汹汹,心下赫然,都不禁纷纷避让。

    高天翼左冲右突,不见了那汉子,心中忽然想起张明英来,暗道:“哎呀,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他心念及此,便急忙回头,哪知却见一柄大刀当头劈来,只得横枪一架,哪知来人竟然力大刀沉,心中想道:“莫非此人就是明德”。便沉声问道:

    “是明德吗?”

    那人答道:“老子齐坤,外号“齐大刀”。手里丝毫不缓,“噹” 的又是一刀;高天翼知他有几分蛮力,当下一紧手中枪,忽地闪身撬步,枪柄斜挑。枪尖一转、便直压下来,正是高家枪法的一招“泰山压顶”

    那齐坤也是好手,闪身回避,未待招老,已回手抽刀,顺势斜挂,高天翼叫一声:“好”。枪尖顺着刀柄斜扫,挽起一朵枪花,后发而先至,这正是高家枪法以攻对攻的绝招“梅雪争春”。那齐坤刀身被枪尖一带,向右斜飘,竟险些向同伴招呼,一惊之下、急忙回撤,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左臂已然挂彩,吓得他连连后退。

    正当此时,那破锣嗓子再一次响起:“姓高的,你再不住手,我便杀了这女人”。

    高天翼闻声回头,却见那矮汉已横刀架住张明瑛的脖子,他心中一时大急起来,不想如此稍一分神,背上已被齐坤刀尖扫中,他踉跄前趋。不提防又飞来一支袖箭,射中了他的左臂。

    张明瑛见高天翼受伤,情知他以寡敌众,无异于以卵击石,心中大急:“高兄弟、你快走吧!不要管我、都是我夫妻连累了你”。

    她一时之间经历人生重大变故,丈夫惨死,高天翼拼命报仇,自己欲死不能死······一切一切,所有悲伤一起涌上心头,竟自又大哭起来。

    高天翼听到张明瑛大哭,心中大震,暗暗想道:“这些人当然希望我死,可是我不能死,我如死了,还有谁去救嫂子?”他心念电转,精神为之大振,伸手拔出臂上袖箭,运力掷出,奋起神威,身形宛如一只飞扑的大鸟,向那汉子扑去。

    却听有人高叫“不许伤害岳夫人!”铁衣帮众人闻言更是大惊失色。

    那汉子见高天翼如飞而至,正要挥刀杀人,却被左侧一股大力袭向刀身,竟然挥之不动,眼见高天翼长枪霎时刺到,要带张明瑛走已是万万不能,只得撒手扔刀,就地一滚,滚了出去。

    原来这一股大力乃是云豹所发,那云豹怕岳夫人有失,此刻他们尚有许多不明之处,需要从她口中问出,总之,她还不能死,是以他挥掌向部下攻击,令他无法出手伤人。

    铁衣帮众人见云香主出手助敌,一时不知所以,便都停在那里不敢上前。

    高天翼见此情景,枪交左手,将右手拇、食二指含在嘴里,一声唿哨响亮,便只见一匹雄劲的白马,如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