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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你不应该再来找我的

    每一年的大年初七,湛海都会登门拜访何教授,今年也不例外。早早的,何师母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拿手好菜了,何教授也推掉了一个系里举行的茶话会,专心在家等湛海,而何慕蔷,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在思考次日该打扮成什么样子了,结果思前想后,一直拖到次日中午都还决定不了。

    湛海是傍晚的时候敲响了门铃的,一整个白天,他都忙着拜访亲戚,本来晚上还有一桌年夜饭的,他想起了往年的习惯,就推辞掉了。在座的陆父陆母也知道他要去哪里,心里也只有叹息一声,却并不阻止。慕瑰这个孩子,当年他们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现在不在了,他们也能体谅儿子对她念念不舍的心情。

    门铃一响,慕蔷就冲出去开门了,一看到湛海那黝黑的脸庞,整个人都吓了一跳,立马脱口而出:“姐夫,你成包黑炭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何师母刚想斥责一句女儿口无遮拦,结果一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由自主的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湛海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又黑又瘦是他在整个春节期间所遇到的最多的形容词。他刚回家的时候,瘦得更厉害,后来还是陆母趁着春节给他大鱼大肉的补着,这才稍稍补回了一丝肥肉。

    慕蔷拉着他的手,就坐到了餐桌前,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他嘴里送。湛海看了一下正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师母,说:“哎呀,还没开饭呢,等一下再吃吧。”

    慕蔷不服,一跺脚,说:“就要你现在吃,你看你嘛,再不多补一点就快成人干了。”

    湛海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说:“嘿嘿,我们蔷薇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一副长辈欣慰晚辈的样子。

    “别打岔,快吃。”

    湛海眼睛往下一瞄,看了一眼放在自己嘴巴旁的肥肉,讨好地问慕蔷:“不吃行不行?”

    慕蔷严肃地摇摇头,连通融的余地都没有。湛海没辙,只好眼睛一闭,认命地一口吞下了这块肥肉。完了擦擦嘴,赶紧溜进了何教授的书房里。

    坐在沙发里的何奶奶笑着,开心地看着饭桌上的这一对男女,满脸的心满意足的神色。慕蔷看了奶奶一眼,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又羞涩地把眼神移了开来。

    书房里何教授正在就着棋谱下棋,湛海走过去,一把抽出他手中的棋谱,然后坐到了他对面,跟他对奕起来。何教授抬头,看了湛海一眼,张口就说了一句话:“偷吃记得要擦嘴。”

    莫名所以的一句话,吓了湛海一跳,他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了下来,他看着何教授,满脸的不明白。何教授点了点自己的嘴巴,又指了一下湛海的嘴巴,湛海见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何教授捉住了尾巴了呢。

    “奇怪”湛海说:“我刚才明明擦干净了嘴巴的。”

    何教授拿过他刚才抢过去的书,继续跟自己下起棋来:“你要是忙的话就不要来了嘛,你亲戚多,过年串起门来也没完没了的。”

    “何伯伯,你不是也蛮喜欢我来的吗?”

    何教授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得意地看着自己,说:“系里的茶话会你怎么不去?”

    何教授无奈的摇摇头,叹息着说:“我这女儿,什么都往外说。”

    湛海笑,拿过书桌上慕瑰的照片,细细地端详起来,她的脸,他好像怎么样也看不够。这时,他想起了什么来,又说:“奶奶的精神似乎不错。”

    何教授还沉浸在象棋的世界里,对湛海的话点了点头,说:“春节这段时间是好很多了,甚至也清醒了不少。有时还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来。”

    “那就好,那就好。”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慕蔷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个麻雀似的,就连何师母都受不了了,责备她:“食不言寝不语,你哪来那么多话。”

    慕蔷撅着嘴,不高兴地说:“人家多久没见姐夫了,你就不给我们叙叙旧啊。”

    “吃饭时间,不许乱说话,有什么悄悄话等一下吃完饭后,你们俩单独说个够。”

    看到母亲给她出了这么一个妙计,慕蔷连忙开心地直点头,双手更是飞快地扒饭。湛海看到她这样,赶紧让她吃慢点,他又不会马上就离开。慕蔷嘴里塞满了饭,根本说不了话,只会直点头,不停地点头。坐在一旁默默吃饭的何奶奶,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祥。忽然,何奶奶问了慕蔷一句话:“蔷薇,这是你男朋友吧。”

    在座诸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慕蔷更是呛得把饭都吐出来了,她娇嗔地看了奶奶一眼,撒娇似地说:“奶奶,你胡说什么。”

    何奶奶压根就没把众人的怪异举动放在眼里,她不断地点头说:“很般配,很般配。”

    慕蔷的心里早就开满了花,她低下头,用筷子不停地戳着饭碗里的饭,一副小女孩的娇涩。湛海清了清嗓门,澄清说:“奶奶,我是湛海啊。”

    何奶奶听了,连连点头:“哦,哦,湛海啊,那玫瑰什么时候才回来呢。饭菜都凉了,还要人等她那么久。”

    新春佳节,气氛喜庆的饭桌上,所有的热闹氛围都因为何奶奶的这一句话而冷却了,何教授叹息了一声,转过头问妻子:“你是不是又忘记喂妈妈吃药了。”

    何师母尴尬地看了湛海一眼:“奶奶最近病情反复,你也别想太多了。”

    湛海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问何师母:“医生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这病本来就难治,现在也快要病入膏肓了。”

    一顿本应热热闹闹的晚饭,就这样,因为何奶奶的一句无心之话,而陷入了愁云惨淡的境地。

    饭后,何教授在沏茶,普洱,拿来消滞,湛海坐在旁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何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视正播到□□处,湛海的手机响了,是好友胖子王,在电话那头咧着嗓门说:“干嘛呢,又在陪你丈母娘啊。”

    湛海知道胖子王口中的丈母娘是谁,虽然这个事实最后还是没有落实,但是别人这样打趣时,他还是心甘情愿地答应了,这次也没例外,他也不管手机那头的人看没看见,就点点头嗯了一声,说是了。

    “哎呀,我们在酒吧呢,就差你了,快过来。”

    “那间?”湛海问,同时站了起来,打算告辞。

    “红男绿女。快来快来,最后一个到的要请客。”

    红男绿女,湛海的动作停了下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间酒吧就是芙蕖朋友开的那间酒吧,虽然他并不一定会在那里遇到她,但是他还是本能的排斥着和她有关的人事物。他至今都还记得赶赴非洲前的那个约定,两个人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快乐哈。”

    胖子王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拒绝的人,他听到,立马就嚷嚷起来了:“哎呀呀,哪能这么算了,一整个春节,你都没出现过。哦,不,不对,自从你去非洲后我就没见过你了,我老婆可想死你了,听说你变得又黑又瘦了,我很高兴啊,我老坏安慰也。可不能等你养得肥肥白白了再出来见我!”

    “真有事。”湛海苦笑着说,他知道胖子王的脾气,真要缠起人来那肯定是没完没了的。

    “哼哼,有什么事能比你弟弟失恋了来得厉害,你再不来,湛鸣被人灌醉了,我可不管啊!”

    “他失恋了?”湛海惊了一下,脱口而出就问了。

    “对对,他说了,要你出席本次聚会,并且对他进行慰问。然后他还说,要携伴出席。”

    “携伴”湛海顿了一顿:“我去哪找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