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夕阳还未完全落下，城市的街头巷尾已经亮起了灯光。

    空气被烈阳炙烤了一天，闷热得像是凝固了，让人喘不上气来。两三只流浪猫蹲在街角的阴凉处，无精打采的趴在石头上。

    街头拐角处的门面房里，陆焕叼着烟坐在那张有些油腻的椅子上。他那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挤在这个不足八平米的店里，更显得这街角的卤味店狭小逼仄。

    “陆老板，还剩什么？”穿着铅灰色保安服的中年男子隔着玻璃橱窗往里面打量着。

    陆焕起身抖了抖烟灰：“还剩半只烤鸭和三条鸭脖，两只猪耳朵和这些鸡爪，还是老样子吗？”

    “全部给我包起来吧，今天晚上值夜班。欸，那儿不是还有卤牛肉吗？也给我装上吧。”

    陆焕又把烟叼在嘴角，熟练地撑开塑料袋打包，同时对着街角努了努嘴角，淡淡道：“那几个等这牛肉一下午了，它们来得可比你早。”

    保安回头看了一下蹲在街角的流浪猫，笑了一声：“还真是。”

    陆焕摘下一次性手套收了钱，就准备给那三位特殊的客人准备晚饭。他低头的瞬间，玻璃橱窗前面忽然一暗，街角投射过来的昏黄灯光被挡住了一片。

    “已经卖完了，明天请早。”陆焕头也不抬道。

    玻璃橱窗前面的人影不为所动，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小店外头的人。

    玻璃橱窗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牛仔裤加长袖白T恤，肩上斜跨着一只手工缝制的布包，一头扎在脑后的黑发长至腰际，五官秀美，一双琉璃色的眸子跟猫似的明亮清澈，只是眼神波澜不兴，清冷异常。她看了陆焕一两秒，目光就移到了他手下的牛肉拌饭不动了。

    听见了女孩肚子里传来的那阵叫声，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两秒，深吸了口烟，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排队。”然后敲了敲门口的木板。那边三只流浪猫闻声，训练有素的往这边跑过来。

    女孩抿了抿嘴角，竟然真的安静的站在了那三只流浪猫的后面排队。

    很快锅里的牛肉拌饭被分为四份，女孩没有推辞，轻声说了句谢谢，就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开始吃了。她说话的声音和本人一样带着几分清冷的味道。

    陆焕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施舍一只猫和施舍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