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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夜幽灵

    我渐渐的入睡,我感觉到我在做梦,我的全身都轻飘飘的,我听见悦耳空灵的歌声,我向着歌声飘去,一个红衣少女引领着我,我从下看到上,她竟然没有脚。之后我又看到一双白袜红鞋的断足在我身边走动,天空中一轮明月照着我,月亮不再像是一个离我那么遥远圆圆的半透明的纸片了,它触手可及,像一颗巨大的珍珠,光润饱满。不,那就是珍珠,不是月亮,漂浮在夜空中的珍珠,我还看见好多衣不蔽体的美人在唱歌,跳舞,那个红衣少女加入了她们,并回过头招呼我,我看到了她的脸,很美很古典,长眉入鬓,杏眼桃腮。我想过去,也想像她们一样,在空中轻盈地飞舞。但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好沉重,坠入了冰凉的海水,一片冰凉窒息,那些美人都没有管我,她们在空中观望,任我在水中挣扎……

    我终于惊醒,满身的冷汗,浑身酸痛,下了床,穿了件外套,走出卧室来到厅里,打开门打算出去走走。但是门开不开,我只好回来打算打开窗户透透气,我扯开一点窗帘,把脑袋裹在窗帘外。月光明亮,一片祥和宁静的感觉。我趴在窗台上仰脖子欣赏了一下月色。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地上会不会有霜?我慢慢地移下目光,这种人间仙境的景色,我可不想错过什么。就在我收回目光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是什么,很恐怖,只吓得魂飞魄散。好像是那双白袜红鞋的断足,在窗前徘徊,但又不只这个。

    人死了就是两腿一蹬,我竟然不自觉地蹬了一下腿。如果我有辫子的话也会翘的。

    我瞬间睁开了眼睛,漆黑一片。原来是场梦,怪不得我在梦里没有感觉,要是我是清醒的,借我个眼镜,我也无法黑暗中视物。我浑身发麻,冷汗淋漓。窝在被子里很难受,摸黑下床活动活动,我凭着记忆走到门边,那里空间比较大,我不能在自己床边走,我旁边就是小安,我不想吵醒她。我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厅里去。在梦中,大门是打不开的,我突然很想试试,摸索到门边,拧了拧把手,真的打不开,是被在外面反锁上了。我趴在门上,想象着自己是被囚禁的大侠,张牙舞爪地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当然我是在心里默念,我可不想像个神经病一样,把大家吵醒。

    我听到门把手转动了一下,立刻警觉地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有一个高跟鞋在轻轻地走动。我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确实是,那双高跟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本来想顺着门和地的缝隙往外看看,但是外面漆黑一片,真是节能啊!那双高跟鞋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门前,我能听见一只手在抚摸门框,我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没有声音。那只手似乎一直在顺着门往下滑,接触到地面了。我感觉到有人也趴在外面的地上偷窥里面,我庆幸安律师把窗帘拉上了,屋里也黑灯瞎火的,我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我。那只手推着一样东西,发出沙沙的声音,把那东西顺着门缝塞了进来。过了一会,当当的脚步声又响起了,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有人留下一样东西,伸手去摸索,我的指尖刚刚触到,是很薄的一样东西,可能是纸张。我触到时就被自己的触感吓到了,站了起来,摸索到平教授的卧室,打开门,还好门没锁,第一张是平教授的绕过去,第二张是不一的。我摸到第二张床,打算叫醒不一。但我摸遍了整张床都在床上打滚了还没找见不一。不一旁边是爸爸,我要是把他叫醒了,全船的人都会醒,直接放弃。我蹭到厕所,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我打开门,门没有锁,我不敢开灯,轻唤了一声,没人答应,我也不敢进去,要是不一在就会回我一声了,就抽身回来,先回卧室睡觉,明天天一亮我就看看门缝下到底是什么。

    在我出了平教授的卧室后,回自己卧室的当口,一阵风吹来,卷起了窗帘的一角,谁把窗户开开了?我伸手就能够到窗帘,但我连打开窗帘关窗户的勇气都没有,我怕窗户外有东西。我怕的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恐惧本身。

    我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窗户不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去哪了?我们的门晚上是在外面锁上的,他出得去吗?他为什么要出去?他是跳窗户出去的吗?还好我没有手快关窗,要不然还得去打开。

    我不敢在床上翻来覆去,怕吵醒安律师。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窝在那,睁着眼睛想事情,眼皮打架不争气,不久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就起了,窗帘外透出了天光。

    今天起得比较早,大家都坐在那吃早饭,林森也爬起来了。不一也在那若无其事的吃饭,我合计逮着个机会,得偷偷问问不一昨晚怎么回事?我留意了一下门缝,没有任何东西。大家吃饭时,我东拉西扯,但是没有人主动说在门缝里见到过东西。我只好旁敲侧击的问,谁最早起的。是平教授。但那老头在那像没事人似的。或许他真的就是个没事人。

    我特别想站起来指着平教授的鼻子问他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但是有些无理取闹,还会加重众人的精神负担,只好忍了。

    我犹豫了半天,好多次忍不住就要开口问了,最终还是没有把昨天的事说出来。

    不一说要看一看船只的故障,先走了。爸爸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副围棋,和平教授对弈起来。

    我吃完早饭就想出去溜达溜达,吹吹海风,叫上安律师说:“我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吹吹风。”

    安律师说:“我不了,你自己去吧,小心点。”

    我刚想说:“你老这么憋着会待出毛病的。”

    这时林森却开口了,“外面有风吗?”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真的好像没风啊。在这里呆着好憋闷啊,我要出去透口气。

    出去正好碰到昆汀急急忙忙的不知道去哪,我拦住他问道:“你们有没有手电筒?借我一个吧。”

    昆汀说:“你要手电筒做什么?”

    我说:“晚上要是起床上厕所,看不到路。开灯会吵醒别人,拿着电筒照着好些。”

    昆汀说:“好,我拿给你。”就要离开。

    我觉得空气都是静止的,想到了林森的话,叫住昆汀又问:“你们在这呆了这么久,是不是一直没有刮过风。”

    昆汀回过头说:“这里什么人都有,你不要瞎跑,很危险。我一会就把电筒送到104,你透透气就回去吧。”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人在甲板上闲逛,用脚丈量了一下船的长度,甲板上很多人,大家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我来来回回一个人在走。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这船都停在这将近半个月了,修也修不好,他们就算有什么事早就该忙完了。

    现在大家应该无聊得要死才对。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麻袋从我旁边走过,我侧身让他们过去,那两人也没走多远,就近走到船弦,两人合力把麻袋扔到了水里,咚的一声,貌似很沉重。那个麻袋很大,里面像是装了个人,我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光天化日毁尸灭迹,太有创意了,一点也不避着人。也许在这艘船上,谁都没有必要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