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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郎轻许7

    钟灵秀做梦了。

    梦里的她还是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老是喜欢迈着小短腿跟在江雪遥身后跑。小小的少年浑身肉肉的,白嫩可爱的像个瓷娃娃,小脸精致得很。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奶呼呼的唤他江哥哥,却被他一本正经的拒绝。

    “我娘都是唤我爹单字的,”他撅着小嘴,耳根子有些红,看见小丫头望着他不解其意的呆样子,又轻哼了一声。

    “你可以叫我阿雪哥哥。”

    小姑娘歪着头,杏眼黑黑圆圆,“可是已经有阿雪哥哥了呀。”

    小小郎君脸皱成一团,有些气恼的踢了一脚石子,“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玩吧!”

    说着,他便要离去。

    小姑娘傻了眼,连忙迈着小步子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得哭着大叫江哥哥,叫了两声又哽咽着唤阿雪哥哥。

    可那人影却越走越远,支离破碎起来。

    “阿雪…阿雪!别离开我…阿雪!”

    帘帐摇曳低垂,燃了一夜的红烛早已熄灭。一身锦衣华带的殷雪霁坐在榻边,握紧了钟灵秀的手,温柔为她擦去额角的汗。

    “我在呢,阿秀,我在这儿。”

    他俊朗的脸轻轻蹭了蹭女子的手,神情缱绻,目光柔和。

    “阿雪…别死!”

    男人的神情一瞬间僵硬起来,闪烁着柔光的眉眼渐渐变得晦暗。

    他看着从梦魇中醒转的俏丽女子,眸光深沉,一字一句道。

    “阿秀,你唤谁阿雪呢?”

    庭院深深,钟灵秀靠着美人榻,神情专注的绣着一副并蒂莲。

    身旁的宫女苦着脸从外头进来,行礼低声道,“娘娘,太子殿下今日歇在了李良娣处。”

    钟灵秀神色不变,似乎并不为这个结果意外。于她而言,在经历了那样的事后,太子仅仅是冷待,已经让她非常感激了。

    她会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打理宫务,管教下人,待以后太子的妃嫔诞下子嗣,她也会是个合格的嫡母。

    这样就很好。

    她想。

    而另一边,太子摇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看着女子妖娆多姿的舞蹈。

    那女子生的冰肌玉骨,寐含春水,一头青丝随风舞动,明明是微雪的天气,却着了一身翠水薄烟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双颊泛着红晕,借着舞一点点靠近殷雪霁,最后坐到他的怀里。

    “殿下…”

    她的声音很软,同她的身子一样,娇媚极了。胸前的两团儿嫩白在男人的手上轻轻磨蹭,引诱。

    “您都好久没来妾身这儿了。”她眼含期盼的看着太子。

    自从陛下定下了太子妃,男人到后院的次数便愈发少了,东宫里又姬妾甚多,她可真怕被忘记了。

    还好,殿下不知因何恶了太子妃,这才有了她们出头之日。

    想起大婚前,太子特意派管事女官对姬妾的严厉教导,她心里微酸。

    “妾身好想你啊,”抬眼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她吐气如兰,轻轻吻在他的颈,“哪里都好想。”

    说着,她充满暗示的用早已湿透了的小穴在男人的大腿上蹭了蹭,满心以为会迎来一场激烈的情事。

    男人却只随意用手在女子光滑的脊背上抚摸,心不在焉的调笑了两句。

    女子嘟起红唇,正要撒娇,却见一小太监焦急的冲进殿里。

    没等她呵斥,小太监抛出了惊雷。

    “殿下,殿下!不好了,陛下…陛下薨了!”

    殷雪霁的眼底有流光闪过,那张俊美多情的脸却摆出十足的惊愕与悲伤神态。

    来了,他想。

    这一天,安平帝旧病发作逝世,举国哀恸。同日,钟大人也突发心悸,追随先帝而去。

    太子殿下仁孝,在先帝灵前守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几乎熬坏了身子,才在群臣劝阻下离开。

    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登基的日子定在了一月后。与此同时,有流言在京都里悄悄传开。

    “警告!警告!”无机质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响起,“钟灵秀幸福度下降!请宿主立刻处理谣言。”

    电流在肉体里流动,刺激每一寸的神经和肌肉。殷雪霁却不觉得疼痛,心里只余畅快。

    终于…终于到这一天了。

    失去了心上人,没有了父亲的疼爱,没有了姑母的支持,你会怎样呢…阿秀?

    难过吧,痛苦吧…

    然后怀疑自己,厌恶自己。

    男人低声笑了起来,电流的嘈杂与他的笑声混合在一起,那张温柔多情的俊俏容貌竟叫人觉得害怕。

    突然,笑声止住。

    他站起身,打理了下衣物,整了整玉冠,对着铜镜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悲伤的笑。

    然后推开宫殿的大门,天光束束照亮阴暗的内殿,他大步走出。

    现在的阿秀,一定很需要他吧?

    御花园内。

    “你听说了吗?”两个小宫女躲在假山石后窃窃私语。

    “你是说…那位?”其中一个朝东宫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