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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打一架吗

    梁阁进门的时候,被家里的地暖烘得打了个喷嚏。

    他这会儿才觉出些冷来,指尖发僵,胸膛却诡异地滚烫。他刚才一路跑回来,一点也没感觉冷,他觉得热,冰天雪地,寒意料峭,他春风得意。

    家里没人,太晚了,他懒得给发财洗澡,吹干打理太麻烦。

    发财今天格外黏他,不停探脑袋地抵着他脚踝不让走,梁阁只得蹲下身摸摸它。结果越摸它越亢奋,吐着舌头傻乐,一个劲往他怀里扑,梁阁险些叫这胖子扑倒,脸被狗毛蹭得酥酥发痒。

    只得抱着它好好呼噜呼噜了一阵,无可奈何地,“乖啦。”

    总算安分。

    他回卧室拿衣服洗澡,走到门口才发现门上贴了张字条,高度只到他腰那,他揭下来。

    是他弟的字,用彩笔画了很多表情,涂得纸上五颜六色。

    “发财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出去的(生气小脸)我只是一个小朋友我还小小的(委屈流泪小脸)你一点也不爱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我永远不会回来了梁阁大魔鬼王”

    大魔鬼王?梁阁眉梢一挑。

    纸上有两滴疑似干掉的水渍,还有他弟做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注解,“我没哭,下雨了”。

    他弟明年才满五岁,字很早就跟老师练,稍显幼圆了些但框架笔锋已经小有模样,只是还不太会打标点。

    梁阁唇角稍稍往上抿,把纸折了几折收进裤兜,少作思忖又展开来,用手机拍了一张照,备份到icloud。

    等他弟长大了,再拿出来示众。

    他冲完澡,擦着头从浴室出来,微信上民兵葛三蛋没有发消息。

    祝余的头像是个戴着朵小红花的小孩,抿着嘴脸蛋红红,老照片分辨率低看得不甚清晰,但是已经足够腼腆可爱。

    他打开电脑进洛谷,每刷十分钟题就看一眼手机,没等到民兵葛三蛋,等到了樱桃大坨子。

    樱桃大坨子:“奆佬在否?”

    是梁阁的初中同学,叫陶颍,顶聪明的一男孩子,物竞玩得风生水起,初三学了一段时间noip,学人自称蒟蒻。

    不吃香菇:“否。”

    “在干嘛呢?”

    “洛谷刷题。”

    “卧槽,赶巧了不是!小猫坐火车,回家路线那题”

    他一手滑不小心把对话框发出去了,第二个对话框还没打完,梁阁那边已经回了。

    不吃香菇:“暴力。”

    在nio中不是正解的算法都叫暴力,最简单的就是枚举,简易dp,暴搜,管你多复杂的算法上去就暴搜,乱拳打死老师傅。

    樱桃大坨子:“……”

    “我知道!我问加强版,改了数据范围的那个!”

    不吃香菇:“暴力。”

    “……”

    梁阁初中参加noip提高组拿一等奖头名,被迫国旗下讲话,发表演讲,“(noip)全是暴力,暴力出奇迹。”

    陶颍一度怀疑梁阁对暴力定义是,他没用脑子的都叫暴力。

    樱桃大坨子:“这他妈也能暴力?求教。”

    不吃香菇:“洛谷有题解。”

    梁阁把链接发给他,“他讲得我比我清楚。”

    又解释说就是暴力,决策单调性,斜率优化。

    樱桃大坨子,“不懂。”

    “你还是搞物理吧。”

    “看不起我!”

    “物理比noi难。”

    “那你还搞noi?”

    不吃香菇:“闲。”

    闲当然只是相对来说,比起数学物理这种动辄几万人参加的大热门竞赛,信息要冷门许多,竞争当然也要小许多,自然要“闲”一些。但信息不属于高中正式学科,又有门槛,起步比较困难,梁阁小学开始学编程,按现在胎教开始java的标准也不算早了。

    “听说鹿鸣noi教练特别厉害,你去听过吗?”

    “听过。”

    “怎么样?”

    他生怕梁阁说出什么惊天妄语。

    梁阁说,“厉害。”

    陶颍发来个傻狗被“哈哈哈”填满的表情包,“下个月五号noip,你真不参加了?”

    “明年再说。”

    两人开始连线刷题,梁阁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他一怔,连忙拿起来——是个电话。

    他躁乱地在头上抓了一把,手指在鼠标敲了几下,才接起来。

    是把柔亮的女声,带点晕陶陶的微醺,却颐指气使不容置喙,“过来接我。”

    梁阁直起身,将视线投到窗外,夜已经深了,“在哪?”

    那边说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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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不吃香菇:“我下了。”

    樱桃大坨子:“诶诶诶,没做完呢,哪儿去啊?”

    不吃香菇:“接人。”

    梁阁走到玄关刚要出门,又折回来一趟,拿了东西走了。

    街上雪已经停,大约只下了二十来分钟,一点痕迹也无,像从未造访过这座城市。梁阁骑着单车,车轮辗着街道驶向更深的夜,他发梢还稍有些湿润,寒风拂过脸廓,像结了层稍纵即逝的霜。

    一直骑到一家正在营业咖啡厅,远远就看见有个女人潦倒地伏在露天座的桌上。

    他在街边停下,一手提着单车龙头的横杆,人和车一齐走到那人面前,敲敲桌子。

    唐棠这才察觉到动静,眼神朦胧地抬起脸,脸上还沾着几缕乱发,两腮是醉后的坨红。梁阁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仰头和他对视,两眼一弯,明媚又傻气,“哟,儿子!”

    她穿一件卡其色系的羊绒大衣,盘发,细高跟,难得画了全妆,饶是醉醺醺的也自有一股不落俗套的绰约。

    梁阁波澜不惊地取下单车上挂的纸袋,拿出双她常穿的平跟一脚蹬,弯下腰放在她脚边,“换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