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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早,姜紫宸、高戚禧动身去武当,一路打听摸索,行走一日,傍晚赶至武当山下。姜紫宸拭汗道:“仁儿,你学艺是自己的事,我不再送你了,你一个人上山,今晚我就宿在山下,有难处你下来找我,明日我还得回去!”高戚禧道:“不知那陈师傅是否肯收我?”姜紫宸道:“但求菩萨保佑,我想你的诚心会打动他,这里十两银,留你身上备用,记得常写信回去,有空看看我们。”说罢,便将一锭银塞他怀里。高戚禧道:“义父,保重了。”姜紫宸道:“上去罢,今晚不期望你下山回来。”高戚禧道:“我会写信给您和义母的,祝义父义母万福!”转身往山上跑。来至天柱峰顶,四周观望,隐约见几座茅屋,靠近去,又见两人屋前对弈,两人皆年过五旬,然然长须,谈笑风生。一者略瘦,一者略胖,瘦者面目清朗,胖者虎虎有威。高戚禧不禁暗自叹赞,一个神仙,一个天神,当真只有此地才居留。两人察觉有人来,皆斜眼瞟高戚禧。瘦者道:“这武当山人迹罕至,不料今日竟来了位孩子。”胖者笑道:“孩子贪玩到此,何尝不有?”瘦者笑道:“我看不然,这孩子步调有节,轻盈细稳,不似寻玩之象,想必有事来。”胖者沉凝片时,哑然笑道:“陈兄目明心亮,老弟佩服了!”两人笑着,续着对弈。高戚禧听见两人说话,似乎是朝自己,即赶至二人身旁,问道:“不知哪位是陈师傅?”胖者笑道:“娃儿找他有何事呢?”高戚禧以为他是陈修全,忙跪下拱手道:“晚生叩见陈前辈,但求前辈收纳我!”胖者听罢大笑,陈修全也被逗笑起来。胖者道:“快快起来,不知为何叫我收纳你?”高戚禧道:“但求前辈授我武艺。”胖者问道:“你为何要学武?”高戚禧道:“为双亲报仇。如今之世,会武之人,方是好汉。”胖者道:“你有甚血海深仇?能讲与我们听听么?”高戚禧沉凝片时,说道:“地主高贵狼心狗肺,坑逼下人,害死了我爹娘,又抢走我姐姐。我要报仇,要将他们一家杀光!”不禁双眼喷火,咬牙切齿,泪溢虎眼。胖者低声于陈修全道:“老兄你看如何?”陈修全道:“世间之事,我早不牵涉。他既已来武当,就随缘随化。他求你学艺,老兄你就不必推却了!”胖者道:“你可不要坑我,他是要找你陈修全,勿往我身上推。”说罢,又指瘦者于高戚禧道:“娃儿,他便是陈修全,你日思夜想的师傅。快快去叩见他。”高戚禧怔了半日,方朝陈修全磕头求艺。陈修全瞟了胖者一眼,只得将高戚禧扶起,问他姓名,家落何处,年岁多少。高戚禧一一作答,又介绍胖者一番,让他拜见胖者。胖者名马原金,天柱山齐天派掌门,与陈修全素有来往,交情深厚。马原金曾邀请陈修全去天柱山,一起把持齐天派,无奈陈修全不愿涉入世间纠纷,宁愿独自呆在武当,只要马原金经常来与他聊天,也就心满意足。高戚禧正待跪拜马原金,马原金承住高戚禧道:“刚刚拜过,还要再拜?”说得三人都笑。马原金又道:“学武之人,尤重武德,不随便欺人,不滥杀无辜,匡扶人间正义,方是好汉之为!”陈修全道:“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看在你身世哀怜,一片诚心求艺份上,愿授艺与你,但不期望你日后落成败类!若真那样,我与正道中人定要早早降伏你,到时就没今日这个师徒情份!”高戚禧连连点头。陈修全又笑道:“观你面相表情,不似毒狠低劣之徒,若能依我劝导,将来能成大器!”高戚禧急又叩谢陈修全。

    几日过去,马原金离往天柱山,武当只余留陈修全与高戚禧二人,高戚禧因问陈修全:“师傅,你一人在山上不觉得闷么?”陈修全笑道:“一人在此随心所欲,何等自由,吃兽肉喝鸟汤,走山逛水,晨习武,晚读书,呼吸天地精华,聆听自然奇音,又何等悠闲!若思人间烟火,随时下山喝酒,观车水马龙,乏了又回,岂不痛快?”高戚禧道:“师傅武艺骇俗,人也超俗。”陈修全道:“此言差矣,若真夸我,先是人超俗,才有武艺骇俗,二者互为因果,倒过去却讲不通。”高戚禧道:“若我全通师傅技艺,那再好不过了!”陈修全道:“非也。你若全盘心思学我,必学不来佳艺。凡事靠自身,开心动脑,研磨自创,如此非但能得真传,你也会另开一套,劈生新源。”高戚禧默思。陈修全看高戚禧一回,望远处高山,叹道:“好大的武当山!不用多长时日,此处必来高人,武当迟早名震天下!”高戚禧望着陈修全。陈修全回头一笑,于高戚禧道:“而你将是个惊世之人!”

    此后高戚禧随陈修全修练武艺。时光流逝,天柱峰上又来了几位新客,领头人自称张赣修,来武当山求存。陈修全笑于高戚禧道:“我说过此处会来高人,你看今日不就来了几个?往后我有新朋友了。”高戚禧暗自折服师傅,先见之能。恐自己所想所欲都让师傅看在眼里,须得好好听话,做个他满意的徒儿。那陈修全自从来了个张赣修,每日都要过去与他聊天,一聊就是半日,只教传高戚禧一会,教完了拍屁股就走,丢下他一个人练。也没一月,倒和张赣修投合得热切,真成了一对朋友。

    一日,陈修全与张赣修谈起高戚禧,张赣修问高戚禧学艺如何,陈修全说他悟性极好,又十分专注。陈修全叫张赣修带他几日,让高戚禧多个师傅也是好事,张赣修满口答允了,给高戚禧教说了许多武学之理。高戚禧一一记于心上,心中揣摩自不必说。眼看在武当呆了几月,高戚禧思念亲人,便向陈修全告假回乡,好长没见外面的世界,高戚禧一下山,似觉自己如脱尘世,身在异处,一时半会醒不开眼,呆头呆脑,或许自己太过专心修艺,一时不习世情,过些日子就会好了。高戚禧打算先看望义父义母,再往高家庄去,之后看看姑母,心中决意好了,雇了一辆车,跑往梅镇义父义母家去了。姜田二人见高戚禧回来,张罗了半日,又说又笑,欢喜得不得了,高戚禧住了几日,拜别了二老,田氏为高戚禧借来一匹壮马,高戚禧便驰往高家庄去,及见了高秦夫妇,将在外之事,一一讲明了。原来高戚禧离龙水湾后,高凉翼去过龙水湾,并不见高戚禧,问及高瑜,高瑜又说他回高家庄,几人不免感到惊吓,知高戚禧独身外出,真怕他会生出什么事来。如今高戚禧回来无恙,夫妇自然高兴,又听他有了归宿,更放心,托菩萨保佑,解心中多日忧虑。长话短话说了一堆,高戚禧等不及要见水云,上山找开平、文吉兄妹,两兄妹并不知高戚禧不在龙水湾,经高戚禧讲述,方知他一路乞讨,遇上姜田夫妇,又在武当山拜师求艺,高戚禧叮嘱两人莫将此事告知水云,只说他还在龙水湾,正筹备钱财,盼一日赎她回去。赵水云在高贵家时,高贵长子高盛曾想占有她,因水云奋力抗守,才没得逞。水云曾将此事诉知两兄妹,也叮嘱他们不要讲与高戚禧。而今高戚禧来了,两兄妹自然守口如瓶,只顾脸上高兴,引他去见水云。前些日子,高戚禧、水云都饱受委曲,此时相见,更觉难舍难分。一个说你身子瘦了,一个说你脸蛋变尖了,一个说要多多注重身体,一个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开平、文吉见两人谈得亲热,都悄悄离远,由他们畅抒情怀。足谈了一时辰,忽闻听水云房门敲响。水云便叫高戚禧躲在一边,自己开门去了。方开门,吓那一跳,原来不是丫鬟,却是高盛亲送饭菜来。高盛一见水云,吃吃笑道:“几日不见你,真让我害想。”说罢,就要摸水云的纤手,水云即刻甩开,怒目而视,小声叱道:“出去,快出去。”高盛不料她今日竟如此凶狠,有些惊讶,却大声说道:“出去就出去,为何扮个母老虎吓人?”水云连连推他,高盛才踉跄退出门外。高盛不服,叫喊道:“你迟早会成……”未说完,水云“砰”地将门封了。却说高戚禧听屋里有男子之声,偷偷观望,只见水云推着一位华冠丽服的公子,之后仿佛听他对水云喊了些什么。水云关门回至窗口,高戚禧便问那位公子系谁。水云怕他知得高盛缠他之事,骗他道:“高贵请来的一个称道是天下第一才子,我看是个疯子,我和他见过一面,他却说我有诗赋之灵资,每日跑来要教我吟句作诗。”高戚禧道:“恐则他是个风流公子,心中有意于你,却装成个才子来引诱你。”水云道:“我想也是,我可不吃那一套。”高戚禧道:“小心就是了。”两人便又谈起自身事来。水云暗叹高戚禧不觉,不由舒口气,幸亏自己及时遮掩,若让高戚禧察知,定会受不了。话完,高戚禧别了水云,又和开平、文吉处一起,晚间在他们家宿夜,日间又去见水云,如此在高家庄呆了几日,高戚禧辞了众人,看望高瑜去了,高瑜见了高戚禧,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笑笑,见了他,心里总算安稳了。高戚禧在龙水湾宿了一夜,方驰往梅镇去,拜别了姜紫宸、田氏,续赶往武当山。

    一晃两年,高戚禧在武当山苦学,进展颇快。这日,高戚禧问陈修全,自己学艺如何,陈修全反问高戚禧:“你认为自己如何?”高戚禧想了半日,不好答上来。陈修全微笑道:“不敢说,正能说你无确信,无确信,则能知你学艺不深。”高戚禧不服道:“师傅所教之艺,徒儿全会,我可以从头演给师傅看。”陈修全道:“我知你用心,素很喜欢,不妨打来看看。”高戚禧便将陈修全平素所授之艺一一打来,足足演了半日,高戚禧也不觉得累。直至了结,高戚禧才上前请问陈修全。陈修全道:“还好,却不算精妙,观你演打之神态,你不足信,小心翼翼,顾此顾彼,套路不纯熟,兼气力不济,不够火候,恐则还要修练一长段时日。况且你还没学我绝技,等你修好了,我看了满意,再授与你。到此,则能说你艺成,我也放心让你下山,你也可做你该做之事。”高戚禧听后不语,心中不平静,觉得自己已打得够好,一招一式,毫无疏漏,恐怕就算师傅也不能打得像自己方才那样完美,为何他偏偏说我小心翼翼,顾此顾彼,难道这不好么?还不够火候么?陈修全一一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离开了,又找张赣修聊天去,便和他说起方才之事来,张赣修问道:“你看他不足处,根缘何在?”陈修全道:“他打得并无差错,只惜力气不足,故显得不贯熟,且不能心领神会,他若能自主自握,那就好了。”张赣修道:“确实还须修练,尤要注重修内力,往后你得监他增强力道。不知他轻功如何?”陈修全道:“轻功不错,再修练则是极佳了。”张赣修道:“我看那孩子如是用功,好让人疼惜!你做师傅的,非要劝劝他不可,累坏了身子,什么都免谈!”陈修全道:“何止一次?可他还是那样,好像不觉得累似的,真没见过他那样的人。”张赣修道:“那你就让他多吃点东西,有精力才能学好艺呀!”陈修全叹道:“只有如此了。”张赣修又带着陈修全观望武当弟子行*,陈修全一面看,一面夸赞,说武当派定能逐步强盛,名驰天下,张赣修听了,乐得合不拢嘴,似乎真看到了武当辉煌的前途,因道:“过些日子,我们武当来一场武赛,激奋人心,扬我武当锐气,陈兄看如何?”陈修全道:“妙矣,看一看小伙子生龙活虎的样儿,岂不痛快?你务必要我作裁,还得让仁儿参与,让他见识见识别人武艺,岂不更好?”张赣修乐道:“更好,更好,理应如此!我们武当弟子定不会让陈兄你失望的,给你个大饱眼福,又教训教训仁儿,到时陈兄你可别又见怪了?”陈修全笑道:“我还巴望不得你们有个弟子打败他,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更加发奋。不是么,张兄?”赣修道:“极是,极是!”两人说笑,四周围走,观看排山倒海之气势,张听惊天动地之嘶吼。

    陈修全回来,告知高戚禧比武之事,高戚禧既高兴又担心,两年辛苦修来之艺终可派上用场,但首次与人拆招,感觉怎样,自己毫无底细。不就是打架么?想自己与叫花子打斗之时,只记得自己愤怒异常,而如何打法好像都忘了,当时并无招式,不过是出于怒气,这一拳那一脚,有时还用嘴咬。而这次比武与往常打架不同,须得用心才行。真不知到时上场自己会如何不安,心中太着急,反正想得多也无用,不如干脆甭想,横竖都是一场比武。

    是日,武当弟子摆好擂台,排好座次,等候比赛开始,高戚禧坐在一边等候。及陈修全发话,宣告规则,说明奖罚情况。语毕,便有一高大弟子跃上擂台,威势极猛,教人望而生畏,哪知偏有好强人一个,也跃上擂台,向他挑战,这人虽不甚高大,却体态丰厚,敏锐稳健,上台伸弹动作,拉开架势,及那彪汉准备好,即跑上前,踹起一脚,彪汉躲开,那人即又往后踢上一脚,彪汉不防,臂膀挨了个正着,一合拆完,小个得了赢头,不免有些得意,复摆好架势,想再治彪汉,彪汉虽吃了亏,却也不在乎,仍将架势摆好,等候时机。眼看那人一扫腿打来,彪汉跳起,弹起一脚,恰击中小个脸庞,小个顿时被踢倒在地,嘴角流血。小个爬起,彪汉赶来推上一掌。小个低身,右肘招架,左肘打向彪汉肋部,右肘下来又打过去,紧接双手推掌。彪汉被击了丈远,肋部连吃三下,疼痛难忍,不由捂住伤处,*起来。小个也不趁人之危,等彪汉出手。片时,彪汉立好,赶来甩出连环腿。小个一一躲过。彪汉没踢中,右手一式虎爪,往小个胸膛抓来。小个躲不及,只得用手挡住。彪汉便扼住小个手腕,左手成掌,往他胸膛打去。小个右掌也迎了过去。双掌击开。两人一同抬脚,就要往对手肚皮上踹。彪汉不及小个之速,硬生生被他踹到台下。

    小个赢了比赛。高戚禧一旁连观数场,暗想此些人武艺平平,在己之下,自己上台,*能胜,同时欣赏武当弟子德*,不趁人之危,不出手过重,不使阴险之招。高戚禧心想赢胜,借此安信,增增经历。也跃上台,与对手互通了姓名,对打起来。起始高戚禧还小心翼翼,及稳了神,施展攻势,斗了几合,那人疏防,让高戚禧打中了。高戚禧高兴,紧发几招,数招连中,直将那人打出台。陈修全看了,欢喜叫好。赣修也含笑为高戚禧点头。高戚禧下台,等候次一场。良久,首趟完毕,第二趟开始,高戚禧照样打败一位对手,等候第三趟。如此高戚禧一直打下,愈战愈精神,也愈胆大,到最后竟无敌手。修全欣慰道:“两年苦练可不是白费的。”赣修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教徒有方!”修全笑道:“怎么?莫非你手下就没人打败我徒儿?这倒让我失望啊!”张赣修道:“如此,只得让我老徒儿教训仁儿了!”说罢,招呼旁边就坐者上台呼战。其中一位果然上去了。修全又问道:“他们武艺不错么?平素我只见他们教习下徒武艺,并不见真才若何。”张赣修道:“他们随我多年,既系朋友,又系徒弟,其艺如何,陈兄一看便知。”两人又看望台上。高戚禧与那人对拆十余合,渐见那人盛气盖己,招式快速,自己却防之不胜,情急时,傲气骤生,聚足精神,狠发数招,且乘他不备,小心招架之时,飞起双腿,竟将他蹬下台。张赣修见了,离座拍手叫好。陈修全却摇头,深知高戚禧功夫不如,偶凭一时之勇取胜,又吩咐另一人上台战他。一壮汉上来,二话弗说,就往高戚禧身上打,高戚禧避开,二人即猛战起来。高戚禧连胜数人,锐气极盛。壮汉豹拳虎腿,尽显实力,两人战了几合,壮汉忽耍出太极拳,高戚禧不适其变,几下便让他打倒在地,刚欲起身,那人闪电过来,一脚将高戚禧扬出台外。台上台下一片欢呼,赞叹打得漂亮。高戚禧心中只得承认技艺不如。张赣修拉着高戚禧,问道:“你还想打么?”高戚禧不语,不知自己该否再打。修全坐在那里,直向赣修点头。张赣修会意,将高戚禧拉上台,又叫来一位亲徒与之切磋。高戚禧见来了对手,也摆好架势,意再胜一次,但斗不了数合,自己渐处下风,那人接连快攻。疏防处,身上中了拳脚。高戚禧越发章乱,不多时,自己又被打下台。陈修全过来道:“你赢了几场,又输了两场,也打累了,坐一旁歇歇,再观观别人打。”高戚禧应着坐好了,仔细看台上。此次出战之人皆赣修亲徒,故打拆时尽显风流,台下台上不时发出呼喊之声。两人动手至少能战上二三十合,不似先时之人胜负易分,大家也看得入兴。高戚禧观了几场,不得不叹服那些人武艺高出一层,师傅先前所说果真不错,“气力不济,套路不纯熟”台上之人,招式奇快,力存余势,比自己更有功底。恐还要一年,辛苦修练,才可及这般。我原无知,未见过高手,今才明晓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后须再用功。高戚禧一面看赛,一面想心事,不觉全赛完束,魁首已出,高戚禧跟众人庆贺一阵,即回去了。

    此后,高戚禧更加发奋习武,不在话下。一早,陈修全忽收来一飞信,道是马原金被掳,天柱山遭劫。修全大吃一惊,即要驰往天柱山。高戚禧问清原委,央求也要去天柱山。师徒二人便起身去了。及至天柱山,早有守卫挡道,问:“来者何人?”陈修全道:“我是陈修全,你掌门之友,闻听天柱派遭劫,特来观望。”守卫道:“你且等,我去传话。”那人上去了,不多时,跑回道:“师长都快下来,足下再等片时!”顿饭后,只见一群人从山上走来,远远呼叫:“陈前辈,劳驾了,快快上山。”师徒二人跑上去,至山顶,陈修全等不及喝茶,忙问:“你们师傅如何被劫?这到底如何一回事?”其中一位道:“前辈莫急,你先喝口茶,定定神,前辈虽曾来过此处,却并不认识我们,我等先自行介绍,再向你一一道来,如何?”修全呷茶点首,示意他讲。那人道:“鄙人索全意,来天柱三年,堂主之职。”下一位上前含笑道:“在下候仕源,为三主事。”陈修全道:“我们认识。”那人又笑离了。此时另四位堂主,郑曲亮、喻方寒、唐念、陶然会,皆一一介绍过。陈修全道:“卿等,我都已识认了。现给卿等介识我徒儿高戚禧!”将高戚禧拉起,将他身世说了一番,又道:“不幸丧亲,已拜学艺两年,是个好男儿,往后承托各位相照!”各位皆点头笑应。修全又道:“为何大主事、二主事不见?莫非也被掳走?”候仕源点头道:“正是。还是让索堂主为你讲述前后之情。”

    却说索全意走过来,讲道:“昨夜三更之时,就闻天柱山上人声嘈杂,当时我正安寝,被吵醒,又有一弟兄叫我,出去观情,我加衣去了,问身旁弟兄,山上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人,他说是于行童的人。我听了大吃一惊,情知大事不妙。那些人秉良弓、持火箭,令我们不许乱动。之后,我们齐天派人陆续赶来,皆被锁在弓箭手下。当时四位堂主和三长老都赶了来,大半弟兄也在场,无奈他们早设下埋伏,我们都不能动弹。我正怪疑马掌门与二位长老为何迟迟没到,只见好些人推着大主事出来,大主事全身被捆,还有伤痕。后马掌门也被绑了出来。二主事随后也押了出来。那些绑押二老者,有头上扎红带的,几个右臂套红巾,想必是红日帮首士、大士无误,多者手*硬弓火箭,腰系红带,系红日帮小士也。他们将二老押上马车,那些围锁我等之人也撤了,皆喊:“你们掌门要在我红日帮休养些日子,你们好自为之罢!”一些弟兄欲追三老,他们发出火箭,可惜那些弟兄英勇献身!我们也不敢再去追了。陈修全听罢,惊道:“照这般说,于行童又出江湖滋事不成?”众位皆点头道:“甚有可能。”修全又问:“你们掌门不会有事吧?”候仕源道:“我想只是禁锢而已。于行童虽险邪,不至于卑鄙害人。”修全问:“于行童为何要掳这天柱掌门?”仕源道:“我们也在想啊!”陈修全道:“这可恶的于行童,前些年还与武林同盟订约,这次为何毁约抢人?”

    众人一阵叹气,一阵沉默。静寂间,一弟子捧信进堂,献与仕源道:“三长老,少林飞鸽信。”候仕源即打开,念道:“传知贵派:少林遭红日夜袭,齐然方丈被掳,数长老亦被掳!”众位听后,皆吃一惊。候仕源道:“不料少林同遭此命!”不时,又有一弟子捧信进来,仕源接过开念:“传知贵派:昨夜红日突袭,华山被困,杨掌门及本派领头遭掳矣!”众位听后,又吃一惊,始知于行童蓄谋已久,昨夜分点出袭,意欲制扼武林。因又等候是否还有传书来,不知哪帮哪派同遭此劫。索全意道:“如今我齐天派既走掌门,群龙无首,而侯长老在此为最尊,恐怕还须侯长老出头主持大局。”郑、喻、唐、陶一听,皆呼应索全意之语,陈修全道:“正是。理应如此。”候仕源虽不好受意,也只得答允下来。良久,见传信不再来,道:“恐怕昨夜之事只有华山、少林了。于行童再不能一夜之间将天下各派一一捣搅。你们须得写书与各大门派,须防他今夜再袭。”候仕源等醒悟,即遣人写了警信与各大门派。陈修全揣测自己无事,道:“马兄遇险,天柱临难,我本心痛矣,无奈我个人匹夫,竟帮不了什么忙,只盼你们能早日夺回马掌门。我在此不宜久留,你们自忙去应付。有日马兄完归之时,务必传知我。我且去了。”说罢,起身拉着高戚禧往外走,众人急急稳住,候仕源道:“陈兄勿走,你刚来到此,说着便要回去,太劳累了,也尽不了我们的礼数。你是马掌门好友,情谊深厚,我和众兄弟须得替马掌门好好款待你,再者,如此才不误了你心系我派之情。”众人又是一番劝留,陈修全只得坐下了,续与人谈话。已至正午,候仕源与各堂主摆好宴席,一面吃酒,一面谈事。喻方寒道:“方才陈前辈要走之时说,他于我们帮不了什么忙,我何尝信得?陈前辈高人也,自有高见,说一说如何对付于行童之法,也算为武林立了一功。”陈修全笑道:“马兄遇难,我若真有能耐,想救他还怕等不及,何用喻兄弟现说?”唐念道:“喻兄之话不差,陈前辈有何见地,只管说出来,至少也好支使支使我们。”众人也都呼应。陈修全道:“高见说不上,不过你们要我讲,现下我倒有个主意与大家诉明。于行童者,魔鬼狂夫,前些年斗伐不断,奢武成性,又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如今他势力又壮大起来。以昨夜之事看,从同盟与他们订约这几年,其称霸之心从未息止,现今又要卷土重来了。江湖将再起风云。于行童虽难对付,但最要紧之事,你们不要怕他,不能软弱,要心狠手狠,让他感到处处坑洼,处处受挫。等他黔驴技穷之时,方是你们回击之时。可惜这天柱,还有华山,少林头目让于行童一夜之间掳走了,他太狡猾,太细谋,他要削弱同盟的势力,第一着便达到目的。你们往后倍加小心!”陶然会道:“四年前,天下门派一路设防,意在护住子隐帮,本来各门与他并无纷争,而今他却在我们之中起了主意,他既与我们开战,那子隐帮要不要再护?”

    候仕源接话道:“我看要护,若不护住子隐帮,于行童转而再打子隐,用不了一日半日,具匡山即遭洗劫,我们岂不丢了个同伙,势力一再削弱,那时于我们越不利。”陈修全道:“正是。子隐帮是个大帮,还须再护。”郑曲亮道:“四年前武林成同盟之时,齐然方丈担盟主,而今他给于行童掳走,同盟就没人号令八方了。”陶然会道:“当下我们该让各门派要人再聚,商讨另推盟主。”陈修全道:“说得极是,越快越好。”候仕源拿来纸笔,写道:“十七日聚于嵩山,商讨举主。”一连写了九张条,各发往盘山、五台山、华山、峨眉山、崆峒山、普陀山、九华山、南少林、具匡山。今日乃十五日,后日就要赶往嵩山。候仕源道:“你们说谁最适盟主?”索全意道:“就让李善稚任盟主,你们看如何?”陶然会道:“不可,李善稚非名门正派中人,子隐帮基业不长,前途难测,他不适任盟主。”郑曲亮道:“极是,我们不该让子隐帮人担盟主。”众人也都点头应允。候仕源道:“你们再举出一个来。”陶然会道:“我看盘山大空方丈却很适。”候仕源心合,问道:“大空方丈颇适此位,大家有何看法?”其余四人皆应合,陈修全也同意。候仕源便令索全意带几位兄弟,明日上路。大家静坐一会,陈修全忽惊道:“糟了。”大家见他惊叫,也都吃一惊,忙问:“有何不妥?”陈修全道:“若是于行童遣人射天上飞鸽,获得此信,如何是好?”众人皆吃一惊,道:“是啊”、“怎没想到此处?”唐念道:“我看未必,天上鸽子多得是,他于行童就如何知道是送信飞鸽?”陈修全道:“唐兄弟为何不想,若他遣人潜伏山下,见山里鸽子飞来,开射不就完了?”众人皆惊悟道:“是啊!”相互望看,不知如何是好。索全意问:“若真如此,那该怎办?”郑曲亮笑道:“那时鸽子都死了,信书自然送不过去,我们又何必担心?”陈修全道:“他若也训了来往之鸽,难道就没可能?”郑曲亮道:“那于行童有陈前辈想的那样远细么?”陈修全道:“我怕的就是他真这样想。”喻方寒忽惊喊:“是了。前段日子,我总见好多鸽子飞到鸽笼中来,过一会儿就飞走了,并不留在笼中,我想那不是山中鸽子。莫非那是于行童的不成?”众人又吃一惊。索全意道:“喻堂主可别吓我,我且带来鸽师问问。”不时,果真将鸽师带来。陈修全便问:“你也曾见过外面鸽子飞入此处?”鸽师道:“正是,我也感到怪疑,他们在此停了一会,就飞走了。”陈修全问:“你可识得这山中鸽子?”鸽师道:“山中信鸽很多,模样不太熟识。各有标记,比如方才飞出九只鸽,脚根系有红线的是往嵩山,系绿线的是往盘山,黄线的是……”

    陈修全打断道:“好了,我且问你,你放鸽信与我时,天亮了没?”鸽师道:“当时放了十只鸽往各处,天还没亮。”修全道:“天没亮他们就射不了啦!”又问:“那些送警信的回来没有?”鸽师道:“没有。”修全问道:“平常要多时来回?”鸽师攒眉道:“止今该有飞回的了,只是为何不见一只回来?”修全冷笑道:“回不来了,我看都死在箭头上。”鸽师不解,问其故。索全意道:“于行童不是射飞鸽么?那华山、少林的来鸽如何飞得到此?他在那儿就不拦截?”陈修全思索一会道:“他在那儿岂不阻拦?你们以为他们没射么?他们射了,却又换了。我看那两只鸽不是少林与华山的,而是于行童的。”郑曲亮问:“于行童为何多此一举,再送信给我们,这对他又无甚用处!”修全道:“怎没用处?且问卿等,那两派遣信来,卿等可派人去察情?”候仕源道:“自然。现下还不曾,过一会再选人去。”陈修全道:“你派谁去呢?”仕源道:“喻堂主带人去华山,唐堂主带人去少林寺。”修全冷笑道:“你派的都是权要之人,而于行童想的是在路中抓你们。”众人又惊悟。修全道:“你们掌门让他抓了,如今别派掌门一出,又会让他抓走。”仕源道:“这如何是好?”修全道:“若去各派劝他们不要出山,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太迟了。我看有些门派此刻就走人了,难说都已让于行童擒拿!你们要做的,今晚遣人抄稀路出山,找分兵一路快马传话,叫他们勿再派人往嵩山,另换时日场地。索兄弟明日也不用出去了。”仕源唤来数十齐天弟子,命他们夜暮时出山,并传话二十二日各派于华山会聚,商讨举主。至夜,那些人去了。这里候仕源等续摆夜宴,款留陈修全。索全意道:“久闻陈前辈高人逸士,今日一谈,令我等大阔眼界,妙语良言,可谓为武林出谋划策,指点迷津。我看陈前辈须留在天柱山,我们需要你,武林太用得着你了!”众人跟着劝留,修全道:“什么妙语良言,索兄弟勿取笑我。你们都知我是个不涉世事之人,自由惯了,又恶纷争打斗,方才不过出于情形,随口说了几句。叫我跟着你们去打斗,实乃我性外之事。”仕源道:“你总不忍眼巴巴地看着于行童打我们吧!况且马掌门落入他手,吉凶未卜,莫非陈兄就不想救他出来?”修全沉凝片时道:“毋说你们同盟缺才人,而要我为你们出力。马兄弟智艺皆全,便是一个人才,还有各派掌门,皆是老姜,其门下也不乏有胆有识者。我哪能充甚么大,逞甚么强去指点武林?忒也让人笑话!皆因马兄落难,你们再三请求,我才在此留些日子,观观动静。若真有我说话的地方,说些愚语劣言,你们采也罢,不采也罢,却尽我一份情!”仕源道:“如此才好,陈兄总算答允了。”吃了几杯酒,忽有一门卫来报,峨眉使者到。仕源命请。少时,一佛尼带着一些小尼进来。候仕源喊道:“本静师姑,劳驾了!”本静就坐。仕源将陈修全介绍一番。两人招呼。本静道:“今早飞鸽来信,说天柱遇灾,果有此事?”仕源道:“岂只天柱?少林、华山亦如此。”本静惊哦一声,直骂于行童可恶。本静又询事发经过,索全意细细与她讲了。之后,又有门卫来报,华山使者到。候仕源等照样接待。三更时,九派使者皆至。又有下山传信诸人回来,候仕源便将陈修全所持之意与使者说了,并说举主一事。各使者皆应说回去好好商讨,二十二日再作决断。将至破晓,候仕源方命人安置众位歇了,不在话下。

    却说天柱鸽信发得早,红日帮察弗见,才有使者安然至天柱。而少林、华山天亮后才放信,因让红日弟子获截了,并传知于行童,于行童令遣首士、大士领数千人各设埋近少林、华山路边,认人抓获。子隐帮中,李善稚收得天柱来信,即派了刘复宗带了兄弟去天柱,后又收到少林、华山来信,恰霍分在场,霍分因劝他小心于行童使诈,又说于行童既已毁约动武,途中定有危险。李善稚便不再派人察情。少林寺众长老也担心路上有险,竟没派出一人。本汕师太派本静往天柱,本慧往华山,本清往少林寺。大空方丈派大明往天柱,大悟往华山,大合往南少林。崆峒二道长仲泰至天柱,三道长仲相去华山,四道长仲如去少林寺。五台山方丈普济至天柱,普博长老去华山,普适长老去少林。普陀释错长老至天柱,方丈释难去华山,释元长老去少林。九华山法显长老至天柱,法贤往华山,法均方丈往少林。本慧、大悟、仲相、普博、释难、法贤等人方近华山,先后让红日帮弓箭手围住,被绑擒了。那里本清、大合、仲如、普适、释元、法均等人刚近少林,也先后让红日帮擒拿了。

    却说华山、少林寺两派那日终不见有使者至,很感蹊跷,而少林诸长老却疑于行童作祟。二十二日,众派人士会聚华山,始知那些人*让于行童挟走了。会中推大空代盟主,又议些加紧联合之事,立言一致讨伐于行童。

    二十四日,于行童遣梁解淦领首士四人,大士三十人,小士三百,勇士三万人,其中骑兵五千,弓箭手三千,刀枪手二万二,大炮十门,开往盘山去了。寅正出发,途中歇息用餐,二十九日未时至盘山,安顿妥毕,申正攻山,擒头捉首。梁解淦队伍方至山下,早有守山之僧看见,报知大空。大空鸣钟集人,令把守山口,又遣人传信招援。大空等一干人来至山口,远见梁解淦队伍铺天盖地,云旗林枪,黄衣红日,好不逼人!梁解淦命首士杨荔湾、易可文领骑兵上山开路。五千骑兵一路上山。前面大空见了,命武僧两行侧排,*长器摔马腿,另有武僧擒伏落地者,骑兵闯至山口,人马混打一起,死伤渐多,杨荔湾、易可文之骑兵虽众,而少林寺武僧也是训练有素之辈,又大空方丈一旁指点,骑兵总闯不进寺院。梁解淦见半时辰过去,前面杨荔湾、易可文未传来佳音,便鸣金收兵,众骑兵听见才回来了,杨荔湾因说难以扼制局势。梁解淦又令开炮轰山。十门大炮一齐对准山口,炮开处即有僧人被炸死,大空方丈遣令退回。梁解淦令队伍上山,一路开炮,占住诸山口,又令弓箭手射杀武僧。大空等人只得后退。梁解淦令骑兵赶截。武僧前后被困,两侧迅时让红日刀枪手围住。此时救援未至,情势危急,诸长老议定先杀出去再说。大空传命众僧:“今日殊因,诸僧诚可开杀戒,降妖伏魔,遂佛之意,为其早日脱尘,以入阴冥,再托成生。”说罢,双掌劈开数人,一径打下山,后面诸僧照样跟来。梁解淦见大空等长老要往山下逃脱,命首士邱冉伯领人撒网罩擒大空等,连撒数次,数次被罩,又屡让武僧刀剑割断。眼看双方已杀至后山,诸长老快要逃出山,梁解淦自身拦去,意欲擒住大空,两人打斗一处。大壑知梁解淦武艺高强,恐有伤于大空,即来援助大空。大苦见骑兵已各处分散,便打翻数骑,夺过几马,呼大空、大壑、大悲骑马下山,传唤众僧夺马出围。大空欲护住众僧,不想骑马,只叫大悲、大苦带人多夺些马,先让诸僧出围,自己无须用马。众僧本一心挡住红日刀枪手,护住长老,不料长老却命他们快快逃脱,那些上马之僧有逃出山的,有让弓手射下马的,有被绊马腿而摔下地的,也有给骑兵围住不能脱身的。申末时分,有救援弓箭手至,已从后山赶来,护众僧下山。诸僧除死伤外,大部已下山。同盟弓箭手又往山上赶,救其余之人。及双方弓箭手对峙,存者弟子全已脱离,诸长老也穿树下来。后面梁解淦五首士怎肯轻易让长老逃走,紧追过来。双方打一阵,跑一阵。红日弓箭手见少林长老前面飞过,一部分发箭射杀。大悲肩背受箭,难忍疼痛,跌下地来。大壑见状,停身要拉走大悲,正值两人往山下滚,杨荔湾、邱冉伯拿来钩索,甩往两人身上。利钩划破肉皮,牢嵌衣物。五首士一齐回拉绳索,大壑、大悲双双fei回红日帮阵中,被伏。那时大空、大苦见两人落地,停在树背细看,他们又让绳索套住,山上飞箭如雨,情知二人凶多吉少,也难以救他们,至二人被拉走,方知大壑、大悲像大明、大悟、大合一样,将被绑往红日帮,与马原金、齐然等一起囚在龙洞山。两长老回至援部。隔后又有红日帮大炮打来。同盟弓箭手只得退走。盘山至此让红日帮所占,首战毕。

    且说梁解淦等人向于行童告了功。行童往盘山送来赏功之礼,封邱冉伯为镇山王,屯兵五千。招梁解淦、杨荔湾、易可文、张效霏带人回龙洞山,以邀功请赏。

    那里大空让援部接至五台山,传信让各派聚会五台山,以明红日攻盘山一事。众派又恐于行童再分点攻山,商议合众,如此便于调动,不让于行童一一击破。总驻具匡山。又商讨往后作战之情。一场江湖风波即将开始了!

    几日,于行童难获其它信情,只知同盟总设具匡山。命人察妥龙洞山通往具匡山及盘山之详图。探员呈图于行童。于行童观毕,遂定了六处卡所,选一些大士,命其赴往此六处。几日后,已有四人带人回来,皆报说那处有数倍敌人,问我方何派人物,要作什么,又驱全部离走。四人又问该否攻打那些人。于行童知是同盟超先所设,也不让他们去打,就此搁放四处。另选了四处,再命人驻守。亦有一人回来报说有人所占,于行童改换别处。

    时届八月,气候干爽,温寒适中,便于行军,同盟多日预筹,定于九日挥师龙洞山,与红日帮一决雌雄,因怕惊动世人,伍行前后断续,化便装,抄稀路。途中,红日探员察见大批不明之人赶路,将信情报知于行童。行童既知,心中正揣测是否同盟行军,到底要做什么。不时,原探员又呈报说后面又有一批人。约莫再一时辰,再报续有一批赶路。次近探员也有呈报,说大伍商人行路一情。于行童估量是往龙洞山来,且最前伍军距龙洞山二百余里。于行童命快马询具匡山附近探员,是否见同盟行伍下山。且说同盟亦担心具匡山附近有探员,并不列伍下山,三五一伙,或零星一二,从各处下山,且又掩蔽。红日探员一时难明同盟动态。之后众人会聚,成伍行路。只惜同盟并不知于行童沿途都设置探员,如此成批行伍,不免*迹象,那遣使驰回龙洞山,报说其探员不知。于行童迟疑,之后传首士、大士进厅议事。及十首士、五十大士聚来就座,于行童道:“我已收数份呈报,同盟要来我龙洞山了。他们前后成批,妆化商人,而今有几件事要托各位去做。”梁志承道:“帮主确认其是同盟行伍?”于行童怔凝,回道:“没错。”梁志承虽不十分相信,也得由随于行童,问道:“帮主要我们作什么?”于行童道:“上回你长兄攻盘山可贺,而今我要你攻具匡山,若何?”梁志承道:“具匡山?不知同盟真出来没有?若真那样,也不知山上还有多少人?”于行童道:“这无须你多虑,你遵照行事便可。”梁志承道:“帮主吩咐!”于行童道:“同盟此次定要来打龙洞山,我猜具匡山所留守军不上万人。四年前我曾领三万人攻具匡山,无获。怪我所虑不周矣!现趁具匡山疏防,命梁三弟领一万五前往具匡山,另携火炮、弓箭,日后侯三弟佳音!”梁志承听了才一万五,不免脸色沮丧。行童早知他心有不甘,拍他肩头道:“梁三弟要有勇略才是,我说过你能胜,不会差的。你下去整顿整顿,稍后我看是否排遣得妥当!”梁志承下去了。于行童道:“此外还有一顿美味要梁二弟享用。且领人五千去垂扬,彼是同盟经由之途,将让探员寻你,由他指点同盟末部。先备好一偏避处将其围杀,就伏者逮回。梁二弟可听好了?”梁江冠道:“遵帮主命令!”于行童道:“切记,兵贵神速,不可让其错过。且下去整顿,会后我还有话与你和梁三弟讲明。”梁江冠答应去了。于行童叮嘱诸首、大士严紧防御,择选伏埋之处。若同盟上山,迷惑同盟,出其不意,细细吞杀。会后,于行童观毕梁志承、梁江冠行伍,与勇士们说了些话。又告知二人,完战后于山下会英镇合汇,十响鸣炮示讯,山上以十响鸣炮回应。炮响后里应外合,齐扼杀同盟。当晚酉末戌初,两人各领人出发。

    且说同盟数万,梁志承、梁江冠共两万,双方互叉行伍。同盟行步缓慢,且等且走。梁氏二人日夜兼行,兼晚间人马奔跑,十二时辰只留二时辰歇息。十二日亥时,梁江冠已达垂扬,随探员郭程观察行人,后果见数批“商人”经途垂扬,约莫一时辰走一批,似早有预筹,非自然商人。江冠遣人循同盟路线前察,算计时间,若超出一时辰或更长而不见再来,即飞马回报。又择好作战之所,安顿人员战具。梁江冠赶至垂扬可谓不早不晚,刚到,郭程找来,报说日间才过了两批,梁江冠因令众员好好歇息,养足精神,专侯末部来至。十四日午时,前面飞马来报:晚巳之时走过一批同盟,等候了一个时辰三刻,并不见再来者,猜是最末一批。梁江冠听罢,方知刚才从自己和郭程身边过的一批必是呈报所说一般了。快马加鞭,超过同盟,赶至伏兵之所,呼应勇士准备开战。未初,同盟果然过来,梁江冠悄潜其后,抓过一位盟兵,问他后面还有几批人,盟兵起初不语,经梁江冠威吓,才说此是最后一部。梁江冠此已确信再无同盟过来。打晕了那盟兵,交人绑伏了,又令鸣炮开战。但闻山间炮响,伏兵四周杀来。同盟之伍不知所措,慌急取拿兵器,与来者杀斗。梁江冠命人放箭,盟部亦*弓发箭。盟部人数不下五千,梁江冠虽以逸待劳,却并不能轻易取胜。双方对发矢箭近两刻,梁江冠之弓箭手压不住盟兵,便撤出弓箭,命人打放树上早先预备好的尖竹。勇士齐解绳,竹排从茂叶中铺天而降,盟部顿时死伤无数。梁江冠又命骑兵趁乱砍杀。千余骑兵掩杀过去,盟兵一败涂地。未末,同盟尽数负伤,死者不下两千,而红日帮丧生不足百人,负伤者却未上半千。

    翌日,梁江冠押盟部败兵,另抄稀路回会英镇,不提。这日辰时,梁志承已达具匡山,全伍卸便装,换战衣,备好战具。山上同盟守员见底下无数人*拿家伙,大喊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离了此处?”梁志承走出人群,大笑道:“娃娃,告诉你主子,红日帮梁志承来讨教了。”守员听说是红日帮,吓得连忙跑上去报说。山上郭开朋,将官吕方、丁原武、余明依。堂主谢文、苏留仙。天柱堂主喻方寒、陶然会。峨眉本净。余者李平度、李天曼、陈修全正论测同盟走到哪里,听守卫说红日帮到此,都惊惑不定。刻不容缓,郭开朋聚好山中战员,准备迎战。陈修全劝道:“具匡山大,先可暂藏各家眷于隐秘处,我们则分驻山间,来回响应,迂绕久打。红日帮必疲惫。那时他若不退,只会让我们剿杀。”郭开朋道:“陈前辈倒说得另有一番见地,不知能否切之有效?”陈修全道:“只要大家同心,密切联合,忌于急躁,红日定能破。”郭开朋问大家:“你们又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