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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江堤上

    罗毅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曾珊正在眉飞色舞地向袁静介绍着刚才罗毅的出色表演。罗毅会唱一些很好听的歌,这一点袁静早已见识过了。罗毅教她的《蝴蝶花》,她在没人的时候经常悄悄地唱。不过,对于罗毅会说英语,而且能够唱英文歌曲,袁静还真是没有想到。她偷偷地想:罗毅的学问,说不定比部队里的政委还大吧?

    杜心雨此刻正心乱如麻。曾珊在讲述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要拉着杜心雨来作证,杜心雨只能勉强地附和她几句,但心不在焉。

    “罗子哥!”曾珊看到罗毅回来,高兴地叫道。

    袁静含笑看着罗毅,不吱声,只是把罗毅的杯子递过去,示意他喝口酒,休息一下。

    杜心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曾珊一句话惊醒,抬头看到罗毅怀抱着吉它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怎么的,脸居然一下子红了。幸好,在这个场合下,谁也发现不了。

    “你们的事谈完了?”杜心雨没话找话地问,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本大小姐是淑女,我不跟你计较……

    “谈完了。挺晚的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罗毅征求意见道。两瓶啤酒,一杯威士忌,还有刚才跟几个美国人喝了点,罗毅有点醉的感觉了。当然,还有一个让他醉的原因,就是怀里揣着的合同,这几页纸,可值不少钱啊。

    “这才几点?”杜心雨率先反对,“酒吧里的活动还没开始呢。”

    罗毅抬手看看表,才9点多钟,还真不算是很晚。在山沟里呆的时间长了,已经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忘记了城市里9点多钟只是夜生活的开始。

    “杜姐,我也有点困了。这酒吧里,好闷啊。”曾珊现在是无条件地维护罗毅,不过她说的理由也成立,乡下女孩子,还真没有在这样的屋里呆这么久的习惯。

    “闷?好啊,我们去兜风去。”杜心雨有了主意,站起来就往外走。

    罗毅连忙向侍应生打招呼:“嗨,服务员,买单!”

    “买什么单?”杜心雨回头诧异地看他一眼。

    罗毅暴汗,这年代还不时兴这么说吧,他连忙改口:“结帐,Check!”

    侍应生走过来,礼貌地说:“先生,您的帐已经结过了,谢谢您的光临。”

    “结过了?”罗毅有点懵,不过看到杜心雨那得意的嘴脸,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不远处,分明有两个黑衣汉子在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们,这肯定是杜家的保镖了。结帐这种事情,还需要杜大小姐亲自动手吗?

    罗毅的手已经插到兜里了,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两个大洋,递到侍应生的手上,说道:“结过了也好,这是小费。”

    杜心雨看到了他扮酷的样子,忍不住又轻轻哼了一声。

    出了门,罗毅才想起自己是开着车来的,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再开车了。他走到车前,拿着车钥匙,迟疑地问杜心雨:“这个……上海酒后开车扣不扣分?醉酒开车,万一被警察叔叔碰上乍办?”

    杜心雨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罗毅的意思,她挥了一下手,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小姐,有什么吩咐?”

    杜心雨说:“罗先生喝醉了,你把罗先生的车开回旅馆,他们坐我的车。”

    杜心雨自己的车开过来了,杜心雨径直拉开副座的门,坐进去。袁静和曾珊坐进后排,往一块挤了挤,曾珊对罗毅招呼道:“罗子哥,坐进来吧,还能坐下呢。”

    杜心雨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连忙下来了,对罗毅说:“算你走运,你一个人坐前面吧。跟两个大姑娘挤到后面,我……怕你占她们的便宜。”

    大家都上了车,杜心雨对司机交代了一声,司机一声不响地发动汽车就走。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司机停下车,说了一声:“小姐,到了。”

    “走,下车。”杜心雨率先从车上下来了,袁静和曾珊跟着也下了车。

    罗毅走下车,抬眼一看,繁华的大上海已经被抛在身后了,四下里静悄悄的。眼前是一片宽阔的江面,对岸黑漆漆的,只点缀着几点渔火,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黄浦江的江堤上面。

    “对面,是什么地方?”罗毅问杜心雨。

    “对面?”杜心雨皱皱眉,“谁知道,乡下地方,浦东。”

    那就是浦东啊,那就是房价好几万一平米的浦东啊!罗毅唏嘘不已。杜家的保镖们似乎早已习惯于大小姐的各种别出心裁了,对于他们深更半夜跑到这样偏僻的江堤上来并没有感到奇怪。保镖们从跟着的车上取出两盏汽灯,划火柴点亮了,在远处照着。然后众人背对着杜心雨等人,保持着警戒状态。

    杜心雨拉着袁静和曾珊在江边的一块条石上坐下,罗毅挨着曾珊,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这些石头是修堤的时候剩下的,正好用来供人歇脚。杜心雨偏过头对罗毅说:“姓罗的,你好有本事嘛,刚才在酒吧里,跟洋人们说了什么呢?骗得他们把琴都送给你了。”

    曾珊拉了拉杜心雨的衣角,说:“杜姐,你干嘛叫他姓罗的呀,显得多生份啊。”

    杜心雨说:“那我叫他什么?”

    “他比你大,你应该叫他罗子哥的。”曾珊建议说。

    “哼,我才不叫他哥呢,他是你的情哥哥,可不是我的。”杜心雨酸酸地说。

    罗毅呵呵笑着说:“没事没事,叫啥都行。我说心雨啊,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喜欢跑到这种荒郊野地里玩啊。”他听出了杜心雨有故意跟他装疏远的意思,但反其道而行,直接叫开杜心雨的名字了。

    “心雨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沉江了?”杜心雨威胁道,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吓唬人就是说沉江。

    “你沉过几个人了?天天说沉江?”罗毅问道。

    “我……我拿你开张不行吗?”杜心雨说,原来她还从来没试过这种好玩的游戏呢。

    袁静连忙打岔道:“罗子哥,你有琴了,给大家唱一个吧?你刚才在酒吧里唱的挺好听的。”

    罗毅说:“好呀,不过,先问问杜大小姐让不让我唱。”

    “唱吧。”杜心雨说,“如果唱得好,我就饶了你。”

    罗毅想了想,在吉它上拨了个和弦,娓娓地唱道: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