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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血火孤城

    199年的9月,日军集中10万大军,从赣北、鄂南、湘北三个方向对长沙发起了进攻,作战目的在于消灭集结于湘鄂赣地区的国军部队,瓦解国民政府的斗志,促使其投降。这次战役,史称第一次长沙会战。

    日军旅团长佐枝带领一个旅团从南昌出发,向西奔袭。正如罗毅等人判断的那样,为了争取时间,给国军造成措手不及的形势,佐枝旅团放弃了道路条件较好的上高、修水两个方向,从两地的中间取捷径而行。这一来,缺乏重兵把守的空城铜州正好处在日军前进的箭头上。

    在日军抵达铜州外围之前,国军统帅部已经判明了日军的作战意图,并迅速地通过电报通知了汤元浦,命令他率军民弃城,退入山区,实施清野政策。汤元浦向全县发布了疏散令,然后带领500人组成的义勇军,登上城头,誓言与铜州城共存亡。

    日军佐枝旅团在突破沿途国军的几处微弱阻击之后,逼近了铜州县城。佐枝骑着马站在铜州城外的山丘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这座城池,脸上现出了一缕惊讶的神色。

    “这座县城,有军队在把守吗?”佐枝向作战参谋问道。

    “报告旅团长,这座县城叫作铜州,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县城里目前没有中国的正规军驻守,只有一百多人的保安队。”作战参谋报告道。

    “保安队?”佐枝摇摇头,“仅仅一百多人的保安队,居然敢紧闭城门拒守,这个县城的最高长官是个什么人?”

    作战参谋回答道:“铜州的县长名叫汤元浦,原来是中国军队里的一名军官,毕业于黄埔军校。后因北伐战争中负伤而退出军队,担任了这里的县长。”日军的情报工作做得是非常扎实的,任何一支中国军队的指挥官,以及各地的地方行政长官,在日军的情报部门那里都有详尽的档案,有些档案甚至能够细化到这些官员的兴趣爱好、亲朋好友等内容。

    “我对这个县长很感兴趣。”佐枝说,“我刚才观察过了,这个县城的防御工事堪称是一个艺术品,火力点和掩体的配置十分巧妙,说明这个县长有很强的军事素质。你们派一个人过去喊话,就说只要他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他和他的下属的安全,同时还能够推荐他担任南昌市的市长。”

    “嗨!”作战参谋答应道。

    一名翻译官从队列中跑出来,举着白旗来到铜州城下,大声地喊道:“我是佐枝旅团长的特使,我找你们县长汤元浦先生说话。”

    “汤县长,城下有名鬼子的翻译官,点名要跟你说话呢。”保安队的队长万宗安找到正在巡城的汤元浦,对他报告道。

    “哦,想不到鬼子还知道我的名字。”汤元浦呵呵笑着,“在哪呢,我倒要见识一下。”

    万宗安把汤元浦带到东边的城墙上,指着底下的日军翻译官说:“呶,就是那家伙。”

    “我就是汤元浦,你有什么话说?”汤元浦对翻译官喊道,尽管已经离开军队多年,汤元浦的声音依然十分宏亮。

    “汤先生,我们旅团长佐枝少将非常欣赏你的才华,说只要你率部出城投降,他将保证你和你的部属的安全,同时愿意推荐你担任南昌市的市长。”

    “多谢你们旅团长,麻烦你告诉他,我也非常欣赏他的胆量。只要他愿意率部投降,我可以让出铜州县长给他当。”汤元浦大声地答道,城头上的义勇军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汤先生,请你不要辜负我们的旅团长的好意!”翻译官脸上挂不住了,厉声地说,“我们整整一个旅团已经包围了铜州,只要我们旅团长一声令下,铜州顷刻就会化为齑粉,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请你们要认清形势。”

    汤元浦伸手从身边一名保安队士兵肩上摘下步枪,推弹上膛,对着翻译官放了一枪。子弹准确地擦着翻译官的头皮掠过,把他的帽子打落在地。翻译官下意识地扑倒在地,却全然忘记了他现在正站在城下,卧倒的姿势根本无助于躲避子弹。

    “起来吧!”汤元浦喊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饶你一条狗命,回去替老子向佐枝传句话,识相的,就绕开铜州走。如果敢碰我铜州,我让他有来无回。”

    “巴嘎!”佐枝听到翻译官回来传的话,不禁勃然大怒。在他看来,即使守城的中国官员不愿意投降,至少在他的铁蹄面前也会表现出恐惧的。汤元浦居然敢放出这样的豪言壮语,简直是不拿他这个旅团当牲口看待了。

    “传我的命令,让第三大队的川上四郎带领他的大队攻城,要求两小时内攻下这座县城。城中的军民一律杀光!”佐枝暴跳着下令道。

    “杀给给!”

    日军大队长川上四郎带着一个大队的日军怪叫着冲向了铜州城。

    在川上看来,攻打这样一座县城根本用不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在当年,有这样一种算法,认为一个大队的日军能够打败一个师的中国军队。现在铜州城里只有一百多人的保安队,用一个大队去攻打,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迫击炮,对准城门,开炮!”川上挥舞着指挥刀下令道,在他心目中,这一仗已经结束了,只要用迫击炮轰开城门,然后大队人马一冲,这个县城就能够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