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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沈玥这一晚睡得并不怎么好,原本她以为睡前吃了甜点,应该是可以做个美梦的,可现实却是,梦境中她一直感到自己被一只狼盯着。

    可怖的竖瞳,发出幽幽的绿色光芒,不断向她逼近,逼近,她想跑,但是由于梦中鬼压床等一系列原因,就是躺在原地无法动弹。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可怕的,像是张嘴就能把人撕成碎片的狼,抬起一只腿,压到了她的胸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斜射在房间的浅色地板上。

    床上的人呼吸略显急促,似乎有些不舒服,片刻之后,忽然猛的睁开了眼。

    沈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平均了一下呼吸。昨晚的梦有点过于真实,导致她现实中也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深呼吸了几下,她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五点半,完全不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

    ……所以说噩梦的杀伤力果然是巨大的,居然能强行改变一个赖床患者的标准作息。

    不过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伸手一把掀开身上的空调被准备起身洗漱,忽然视线触到某一个地方,傻了。

    只见她腰上的位置,不知何时竟然横亘着一条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结实流畅,显出几欲喷薄而出的力量感,再往下还能看到酒红色的布料,是贴身真丝睡袍。

    她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忽然感觉到了更大的不对劲。

    身侧……好像有什么东西……顶着她?

    漂亮的瞳孔极速扩大。

    ……???

    什么鬼?她的床上为什么会有野男人?!

    沈大小姐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一个激灵,鬼上身一样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脚乍得碰到被空调吹了一晚上的地面,冰的她脚指头都蜷缩了一下,随即顾不得什么的往外就跑。

    那架势,活像背后有恶鬼在追她一样。

    晏寻几天来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正在他睡得沉的时候,忽然,身旁像是发生了大地震一般,某人“垂死病中惊坐起”,不仅床猛的一震还糊了他一脸被子。

    原本还迷糊着的睡意被这动作搞得,一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向前一捞。

    还没跑掉的沈玥“诶~”了一声,硬是被拉住了逃跑的后裙摆,回头怒目而视。

    但那一只手,却像是铁打的一样,任凭沈玥扒了半天都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沈玥扒不动了,舒了口气,这才肯好好打量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的男人。但看到真人后,她随即喉头一哽。

    只见床上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此刻正微微眯着眼,似乎在适应突然惊醒的眩晕,整个人少了些平日里的凌厉,有些慵懒的样子。

    居然是晏寻。

    沈玥傻眼了,天知道她刚刚突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旁躺了一个男人,脑子里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前一天在咖啡馆和野男人私下会面就算了,当天晚上居然还让野男人上了自己的床。

    这特么要是让晏寻这个正牌老公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她飞快的跳脚跑了。

    然而现在突然告诉她,那个所谓的野男人,就是她这具身体的正牌老公,别墅的真正主人晏寻?

    沈玥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估计和被鲁智深拳打的镇关西有的一拼。

    “你你你,你自己好好的房间不睡,什么时候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床上的晏寻一只手勾着她的裙子,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眉心,把被突然惊醒的惊悸感尽数拂去,这才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她。

    显然,在看到自己手里捞的居然是沈玥的裙摆时,他也愣了一下。

    昨晚的某些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记起自己洗完澡之后,就在阳台上喝了两杯红酒,之后……

    之后的事情,让晏寻那张英俊的脸沉了下来。他本以为自己昨天是酒精作用加上太久不注意疏导,所以才会有那些反应,可洗完澡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沈玥的房间。

    然后,躺在了她的床上。

    并且一直睡到了天亮。

    艹!他忽然狠狠的揉了一把头发,这都干的什么事啊?

    晏总向来是冷静自持的,从来没有过因为色而做出出格的事情,唯独那么一次,便是七年前,在那个酒吧,那时他对一些肮脏的事情防备心还不够,一时不查就中了招,睡了这个女人。

    不过这件事,因为有了晏昭,因此是利大于弊的,再加上时间过去久了,他也就慢慢放下了。

    谁知道,七年之后,他差点又第二次栽在这女人身上呢?

    晏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若是放在平常,沈玥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不去惹他,乖乖的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现在,不行,不说别的,就说这人拽着她的裙子,她想滚也滚不了啊。

    总不能真的裸,奔吧。

    她还要脸的好吗?

    见晏寻不答话,她只好憋起一口气,又问了一遍:“晏总,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放开我的裙子呢?”

    这一次,晏寻终于听到了她的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她的裙子,那裙子的布料属棉质,并不像他身上的这一套真丝睡袍,有譬如肌肤一般的丝滑触感。可他捏在手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指尖忽然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轻轻一皱眉,张开五指,裙摆就那么一飘,落在了对面女子又白又直的小腿处。

    皮肤的白与裙子的白落在一起,竟有种争艳似的美感。

    晏寻用收回来的那只手用力按了下眉心,控制自己的思绪。

    总感觉,从昨天她趴在自己胸前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的走向就不受控制了。

    晏寻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挑了下眉梢,语带嫌弃:“只是个意外,你不用想太多。”

    沈玥:???

    啊这……

    他大半夜跑进她的房间里,睡在她的床上,醒来还抓了她的裙子,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个意外?

    沈玥嘴角抽了抽,觉得要是信了,自己就是个傻子。

    晏寻似乎也觉察出这个说法太过苍白,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好解释,因为确实是他有意识的走错了房间,有意识的躺在了这张床上。

    但,他确实没有其他意思。

    身为晏式集团总裁,晏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时间和精力有更需要投入的地方,也许是在市场,也许是在公司,但绝对不会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换句话说,恋爱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当初思考结婚,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并维护晏家的名声而已。

    他声音冷冷:“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

    沈玥:……

    槽多无口,想吐都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好。

    不过呢,她向来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尤其是她还对不起对方的情况下,心虚就是惨啊,只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嗯呢,我信我信,我知道晏总您对我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嘛。”

    谁知晏寻听完,又不满了,眯着眼觑她:“晏总?”

    “……哥,寻哥。”乖乖低头。

    然而心里早已开始了骂骂咧咧:一大早上的是谁非要跟她撇清关系,叫他一声晏总居然还不满意,呸!“你昨天可不是这么叫的。”

    沈玥:“……?”

    晏寻一手撑着头,似乎回忆了一下:“你昨天叫我老公。”

    沈玥被他一提醒,瞬间想起来了,那是在咖啡厅里的时候,当时她正被卓航拉着往外走,晏寻带着人突然闯进来吓了她一跳。当时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本能的要去拉近和晏寻的关系,让他跟更相信自己的话,所以。

    晏寻这狗逼男人居然想让她喊老公?

    卧槽?想什么呢?他也配?

    就这种大早上就对着自己妻子发情,醒了还不承认忙着撇清关系的狗男人。

    他也配?!!!

    沈玥的震惊差点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要是搁在平时,这么蹬鼻子上脸的欠揍的男人都是要被她偷偷祖安的!

    而现在,只是因为有了昨天的咖啡厅事件,让她面对晏寻这狗男人的时候总是少了那么点底气,不敢跟他刚。

    就特么憋屈。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这个人。

    晏寻的视线却不放过她,见她一脸不满意的样子,脸色微沉。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为什么?”

    沈玥:搞搞清楚!老娘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老娘是不喜欢你!

    清醒一点好么?

    然而,现实中,她只能一副沉思的样子,被逼无奈,开口:“老、老……”

    努力了,没叫出来。

    她双手抱住脑袋,一张脸憋得通红:“不行,我叫不出来,这个称呼太……”

    晏寻的面色愈发深沉。

    便见眼前的少女揉了把头发,几乎是自暴自弃道:“太难听了,一听就是四五十岁老夫老妻,我还年轻,这我真的不可以。”

    女子穿着洁白的棉布睡裙,脸上还没有抹上那些精致的化妆品,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样子。撅起嘴来,带着点顽皮,从那几乎皱成川字的秀眉之间,可以看出她对这两个字的排斥,以及藏都藏不住的嫌弃。

    生动的可爱。

    先前因为她的为难而生出的某些猜疑,就像忽然之间被人铲了一铁锹土,狠狠盖上,全埋了回去。

    晏寻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愉悦了起来,当即决定放沈玥一马,“我再躺一会儿,你先出去。”

    这就算是默认了沈玥可以叫寻哥,她松了口气,不叫老公就OK。

    一时间,也没意识到其他的不对劲,听话的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房门,接着转弯下楼。

    楼下,张嫂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出去买菜,看到沈玥,有些惊讶:“夫人今天起得好早,先生都还没起来,需要我先准备夫人的早餐吗?”

    沈玥摇了摇头,她不习惯太早吃早餐。

    可头摇到一半,听到那句先生,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是她的房间,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说出去就出去?她衣服都还没换!

    要出去的应该是晏寻那个大狗比,让他滚回自己房间睡去。

    思及此,沈玥立刻气势汹汹地又冲了回去,一把拉开了房间门。

    然而,不过两秒之后,她就满脸通红的捂上了眼睛,一只手摸瞎一样指着晏寻,控诉:“你、你你白日宣yín!”

    床上的男人也黑着脸,伸手试图将睡袍裹得更加严实,挡住那早上过于雄伟的地方。只是突然听到这一句话,动作一顿,随即薄唇轻掀:“我是个正常男人,这只是正常男人应有的反应,早说了让你出去。”

    说完,便见某人一只手没捂住的耳根旁边也红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当年明明敢给他下药,现在却又这么一副模样。

    如果真的是演戏,那她演技未免有些太好。

    伸手,拉开房门,迈步出去的瞬间,淡淡开口:“对了,昨天的事,不会有人告诉晏昭。但再有一次,后果你不会想知道。”

    “砰——”

    房门轻轻从外阖上,沈玥耳根的血色也瞬间褪去,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昨晚没和她谈起这件事,她还抱有一丝希望,万一真的是凑巧。

    可听到这句话,她就明白,晏寻分明对一切都清清楚楚。

    他这么说,是打算放她一马。

    因为今天下午要去晏昭的学校参加家长会,上次去的时候,她刚做好去参加宴会的妆容,虽说美丽精致,但到底不是日常装束,站在普通人面前,容易使人产生疏离感。

    沈玥以前在现实世界中有过很多朋友,有同样的上流阶层名媛,也有家境普通的学生和老师,她喜欢根据要见的人来选择自己当日的着装,这样更容易融入进去,也不会让对方感觉尴尬或者不自在。

    像今天这种场合,一件款式简洁的浅色过膝长裙就很完美了,妆容也不需要太妖艳,淡妆即可,不用像上次去见卓航那么作。

    从容的换完衣服化完妆,她才慢吞吞从楼上下去。

    时间刚刚到六点,张嫂买完菜回来,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晏寻也已经换好了黑色的休闲衬衫和西裤,被包裹住的长腿微微前伸,显出一种肆意来。

    他在用手机看股市和新闻,听到沈玥下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沈玥白了一眼,稀罕。

    一切回到最开始的模式,刚好也是她想要的。

    晏昭是小孩,小学上课时间没那么早,所以晏家一般都是先给晏寻一个人做早餐。

    今天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沈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