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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原谅。

    顾承安和白桑上了车,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白桑脱了鞋,盘上腿,窝成一只小猫的姿势,发梢随着出风口的微风荡起,认真的看着窗外。

    好像要下雨了,燕子飞的有点低,如果人能像燕子一样飞到柳树枝头就好了,就能看清夜晚的星星。

    不一会儿,真的下起雨来,起先是不太密集的试探,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落在头顶的天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桑想起第一次在澜湖公馆渡过的雨夜,只有她自己,床头的灯有点昏暗,她光着脚跑到门边,打开了所有的开关。

    再跑回床上的时候,还撞到了床边HermanMiller的牛皮脚凳,腿上青了好几天。

    “桑桑,我们谈谈。”有点压抑,还有点烦闷,顾承安啪的解了袖扣,随意扔在扶手盒里。

    白桑转头,那对袖扣划了几圈圆形的弧线,终于在碰撞中落定,或许感情也是一样吧,兜兜转转,分分合合,但总会有尘埃落定的一天。

    “顾承安,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白桑哭过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带着细碎的冰碴,自顾自的说着。

    是在顾承安接掌顾氏集团的酒会上。

    那时白家还没出事,白桑的爸爸妈妈还没自杀,白桑也才十八岁。

    虽然白家也算有头有脸,但其实参加顾氏的酒会还是不够格的。

    但那场酒会盛大,几乎邀请了临市所有的商人,白父才得以出席。

    白桑放学回到家扯着爸爸的袖子撒娇,她也想去,顾家酒会上的蛋糕一定很好吃。

    爸爸拗不过,只能带上她。

    地点在顾家老宅,草坪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白桑吃完了两块草莓蛋糕,无聊的坐在水池边荡着脚,早知道就不来了,作业还没写完。

    顾承安是在突然之间出现的,人群开始骚动,恭喜声此起彼伏。

    那时候二十四岁的顾承安,穿着高定的Vanquish西装,端了杯香槟,众星捧月,高大挺拔,贵气巍然。

    那晚夜色辉煌,白桑却只看见发着光顾承安。

    情窦初开的心被小鹿撞的东倒西歪,脑海从此烙下一个身影。

    她搜集顾承安的所有资料,他得过的奖项,他接受过的采访,他的喜好,甚至他的八卦。

    她专门做了一本手帐,里面写满了给顾承安的信。

    我想快点长大。

    我要努力变得优秀,就像你一样,因为优秀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你身旁。

    我今天又看到关于你的新闻了,你不要那么厉害好不好,等等我嘛,等我足够强大,追得上你脚步的那天。

    顾承安,我好想你呀。

    后来一夜之间,白家倾覆,家破人亡,白桑成了孤女,连完成学业都很艰难。

    她没能保护爸爸妈妈,也没能成为优秀的白桑,那本手帐被她束之高阁,年少青涩的暗恋成了不配被提起的伤。

    白家破败,宁家双亲颇为照拂,但白桑还是不愿意多添麻烦的,所以开始勤工俭学。

    某天她打完工回到宁檬家,看到几个人正围着大门叫嚣,说着白父死了那就把他女儿交出来,嘴里不干不净,喊着要卖掉她。

    白家的事宁家已经尽力,实在不应该再被牵累,白桑鼓起勇气大喊,几个人转头追她。

    到底是小姑娘,虽然当机立断,但还是怕的不行,只能借着对地形熟悉,暂时甩了他们。

    人影走远,白桑蹲在草丛里,漆黑一片,只敢小声的咬着手腕哭泣。

    她不能再回宁檬家了,只会连累了他们。

    可是她又能去哪,不如就去追随爸爸妈妈,一家团聚。

    她走向大门外的人工湖,夜晚寂静的湖水映着她的脸,眼里已经没有了星星,身边也已经没有光。

    她突然想起十八岁的自己,最美好的那一年。

    成年礼是梦幻的,爸爸妈妈也都在身边,还有她情窦初开却深深爱上的那个男人,顾承安。

    去找爸爸妈妈之前,她想再见一见顾承安,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不留遗憾。

    提起裙摆,奔向顾承安常出没的会所。

    她告诉自己,只等这一次。

    好在顾承安真的出现了。

    她鼓足全身的勇气,站在路中央,脑子里全是对顾承安的爱恋。

    其实她是想告白完就离开的,没想到顾承安却让她上了车。

    白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浑浑噩噩跟着他去了酒店。那是爸爸妈妈走后最美好的一个晚上,让她觉得此生无憾。

    再后来她对自己食了言,她贪恋顾承安的怀抱,搬到澜湖公馆,守了叁年。

    “顾承安,其实我不怪你的,我知道自己不配。”

    “顾承安,落魄的时候遇到爱的人其实是一场劫难。”

    “顾承安,我真的太爱你了,可是我不够优秀,我爱你叁个字都成了玷污。”

    “顾承安,我以为你是救赎,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顾承安,澜湖公馆太大了,我真的很怕黑。”

    “顾承安,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