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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林榭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却。

    沈却也瞪着他,手语道:“你混蛋!”

    这一巴掌,足够沈却死上一百回了。

    他飞身而起,几个招式把沈却放倒,又解开身上躞蹀,牢牢将他双手捆在床头,而后掐住他下巴,欺近了:“你好大的胆子。”

    “信不信我将你的事全捅出去,到时候他们会怎么看你,你敢不敢想?”

    沈却眼睫一颤,想要说话,可惜双手被缚,因此他只能微微摇了摇头,哀求似的看他一眼。

    林榭像被他的眼神讨好了,将他松松垮垮的衣襟仔细拢好,而后像是忽然福至心灵,他一挑眉,很轻地笑了。

    “我现在忽然想好了,”林榭额头抵住他额头,亲昵地开口,“那日我在瓦上看,屋里昏暗暗的,实在瞧不真切。”

    “怕是看错了,错误了你这么一个清白人……”

    沈却听他嘴上说着,可视线却不断地往下移,他是木讷不假,可他不傻!

    “这一回,我要细细地看,”林榭很无赖地一笑,“不过呢,我是个很好很良善的人,若你不愿意,我便不看,好不好?”

    沈却立即挣扎起来。

    林榭只手按住他乱踢的腿,继续道:“好啦,你若不肯,就说一声,只一个‘不’字,我立即就停。”

    沈却动弹不得,拼了命了,也不过“呜呜”两声,从喉咙口里滚出了两声不成调的音节。

    看他恼红了一双眼,林栩很无奈地:“好吧,你既不说话,那我便只当你是答应了。”

    “喂,阿却,”沈落收起□□,唤他,“一早上的发什么愣呢?”

    沈却被他这一喊叫回了神,可还是没精打采的,他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儿,连晨起练武都不能专心了。

    “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沈落很关切地凑近看他。

    沈却听见“昨夜”两个字,心里便又浮现出那人的样子,那极屈辱又羞臊的记忆。

    后来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而那人捧着一盏灯,褪了他亵绊,按着他腿,一寸一寸地看。

    那油灯离得近,那人眼也那样近,他不知是怕火烫着,还是怕人看着,气的抖起来,很窝囊地红了眼。

    可对着沈落的关心,他什么都不敢说,抿了唇,手语:“夜里害了场魇梦,惊醒了,便辗转难眠。”

    沈落听是噩梦,于是道:“我那里有一串开过光的绿檀手串,一会儿下了值,我给你送过去,悬在床头压一压。”

    “不必麻烦,”沈却苦笑,那佛珠手串能驱邪克鬼,却挡不住那贼心贼胆的坏人,“又不是小孩儿,一年也不做几回噩梦的,不怕。”

    沈落从后边轻轻揽住他肩,见他没抗拒,这才揽实了:“麻烦什么?哥睡得踏实,一晚上也不做半个梦,你一个人住,屋里冷冷清清的,搁一件沾了佛气的东西,也心安。”

    沈却鼻子一酸,为着心里那点委屈,还为着沈落对他的情义,他自幼丧母,阿爷为换一口酒钱,狠心将他卖了,没人疼他,只有沈落这个师兄将他放在心上,沈却实在很感激。

    他不敢言谢,怕又被师兄瞪,只好默默装在心里。

    两人并肩着往前走,却听沈落忽然又道:“哥要走了。”

    沈却连忙偏头:“去哪?”

    “西川,”沈落道,“今夏西川各郡大旱,又多起山火,民不聊生,苦熬到今冬,百姓家里米缸也空了,炭火也不足,冻馁而死的,不计其数。”

    他顿了顿,又道:“这会子,老百姓也闹起来,成团结社的,还与山匪勾结一道,上头坐镇的剑南西川节度使年纪大了,恐怕压不住,殿下要我做副将,明日随武安侯一道过去平乱。”

    沈却眼也不眨,就这么盯着他。

    战场刀枪无眼,如何凶险不说,此番平乱,那剑指的是一群平头老百姓,平好了未必是英雄,若是平不好了,只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这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差事,若放在寻常时候,谢时观是不会要亲卫去的,此番点了沈落,想是借了上回沈落想违命的怒。

    沈却那时还以为他或许并不知晓,眼下听了沈落的话,心里也清楚了。

    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只是当时懒得计较罢了。

    沈却知道他是为自己受的过,心里愧疚极了,断然手语道:“我去求殿下,换我替你去!”

    沈落连忙拉住他:“你忘了上回的打?背上的肉刚长好,你就忘了疼么?”

    沈却倔强地看着他,显然不打算改变主意。

    沈落知道他的脾气,平日里看起来温吞好揉捏,可真要是他认定了的事,九头驴也拉不回来,因此只好冷了脸,说了狠话:“你当你是什么,不过贴身伺候殿下十几年,就以为自己说话有分量有能耐了?十数年的朝夕相对,殿下还不是为了个小婢子就要你的命!”

    “我犯了错,违背了殿下的命令,我合该受罚,用不着你婆妈。”

    他压低声音,在沈却耳边:“殿下那脾气,你去求了情,惹的他不快了,咱们俩都没好果子吃,知不知道?”

    沈却俨然是被他的话刺伤了,可他知道,沈落故意说这些狠话,也是为了他好。

    沈落说的不错,他在殿下心里,什么也算不上,眼下殿下还让他留在身边,已是发了慈悲了,怎么还有资格替旁人求情?

    他怏怏地,低着头:“你走了,这府里我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我叮嘱了十一,这孩子性子外放,又懂手语,他会常去与你解闷的,”沈落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也不会去太久,等开春了,师兄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