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问题。

    陆知微认真想了想，她说：“提及沈陆两家的联姻，都说是陆家千金下嫁沈家二少爷。”

    “沈锦年，论家世背景，我陆家并不逊色沈家多少。论家风，我陆家男儿在婚姻之事上，但凡丧偶便没有再娶的例子。更不要说做出婚内出轨，搞出私生子这种事。论身份，我是陆家千金，而你，只是沈家私生子。”

    “你还没看明白，我爱的根本不是你的权利，财产，跟身份。因为这些东西，我同样不缺。”

    亲口听到陆知微用‘私生子’三个字来形容他的身份，沈锦年没有觉得愤怒羞辱，只是感到难堪。

    但他明白，陆知微说他是私生子，并无鄙夷之意。

    她只是在向他阐述客观事实。

    “那你从前，究竟爱我什么？”沈锦年想不明白。

    爱他什么？

    陆知微说：“以前的你，在我看来，就像是一根被岩石挡住生长的春笋，你身上有一股能冲破巨石，势如破竹的生命力。我爱的，是你不甘心被身世所拖累的那股不肯屈服现实的狠劲。”

    “但我还是天真了。”摇摇头，陆知微嘲弄一笑，她说：“你不是春笋，你是毒蛇。逃离岩石的控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死所有阻碍你前行的人。”

    “为了权势，你能抹杀我的存在，能笑着迎娶一个冒牌货，能处心积虑杀了自己的孩子。”

    “沈锦年。”陆知微冷笑，她说：“你以前不肯告诉我你母亲的真实为人，你将她粉饰成了一个惨遭商业大佬辜负抛弃的可怜女人。可事实呢？”

    沈锦年眼神阴沉可怖.

    胆小的人，在这个时候，就该闭嘴了。

    但陆知微根本无惧沈锦年。

    她毫不在意地说出事实，“事实上，她却是个为了跨入上流社会，不惜下药也要跟有妇之夫春风一度，偷偷生下孩子做筹码的恶女。你不肯面对你母亲的真是为人，殊不知，你身上同样留着跟她一样邪恶的基因。”

    “只是，她受教育程度不如你高，她只能像个小丑一样，搞些小偷小摸的事。而你接受着沈家赋予你的精英教育，你的所作所为，远比她更加可恶。”

    “但是很可笑。”陆知微耸耸肩，“这个社会，对男性的包容，总是超过女性。若是一个女子为了翻身，做出一些有违道德和法律的事，世人便会骂她蛇蝎心肠，骂她不配为人。可若是男子呢？”

    直勾勾地盯着沈锦年，陆知微讽刺地说：“他们便会夸他是忍辱负重，夸他是有勇有谋。”

    “沈锦年，如今的你，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云海市谁都要敬你几分，背后谈论你时，也不再是以前的鄙夷口吻。”

    “但在我这里。”陆知微目光决然，没有半分缠绵情谊，她说：“你比蛆虫，更让我感到恶心。”

    沈锦年那张冷峻而又桀骜的脸，霎时间惨白一片。

    陆知微不想跟沈锦年多待。

    沈斯言还等着她回去呢。

    陆知微转身就要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手腕。

    “知微。”沈锦年突然一把将她抱住，他脑袋靠着陆知微，卑微地说道：“我现在就将真相公布出去，我会立刻跟陆知雅离婚，我愿意向天下人承认我的罪行。”

    “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