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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又请来了厨子。临近中午时,毛家小小的院落中便热闹起来。客人开始陆续到场,毛顺生自然忙得不亦乐乎。板凳不够,需要借板凳。毛先生先是喊泽东,泽东不应,泽民却跑出来了:“喊我哥干么”

    “板凳不够,快去邻居家借板凳”

    泽民一听求人借板凳,立时把头缩了回来:“叫我哥去吧”

    “你哥呢”

    “在屋里看书呢”

    “快喊他来。”

    毛泽民飞快地跑到屋里,把事情告诉哥,泽东一听翻眼道:“你没看我在看书吗”

    “哥,算我告诉你了,去不去由你。”泽民玩了个鬼脸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泽东走出了自己的屋,爸爸直冲他喊:“你看爸爸忙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在屋里看闲书那书能顶吃还是能顶喝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引经据典。

    “你真是个不孝子孙还顶撞老子”毛顺生此时气不打一处来。

    **声音不高,又是引经据典道:“儿不孝父之过。”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高声道:“儿不孝父之过。”

    “我打断你的腿,你这个懒惰无用的”毛顺生大光其火。

    “你不能骂人”

    “我不能骂人,我还要打人呢”毛顺生说完随手捡起来一根棍子,直向**头上劈来。客人们拦了过去。

    “你打你打这个家我也不呆了”**说完扭头跑出了院子。任凭母亲如何喊叫,他头也不回。

    父亲一看孩子跑了,他的心猛地一沉,觉得心里没有了底,也追出了院子,紧随在妻子后面,不一会儿便超过了妻子,在一个山下池塘边追到了儿子。

    “你给我回家”父亲命令道。

    “我不回家”儿子边回答边威胁道:“你不要前来,如果你再逼我,我就要跳塘”

    “使不得使不得”母亲也赶了过来,挥着手道。

    “妈妈,你也不要过来”儿子道。

    “孩子,快给你爸爸赔个礼,磕个头,这事就过去了”妈妈喊道。

    “好,我不逼你,但是你一定要给我跪下磕头”父亲也道。

    儿子道:“好,我可以给你跪下磕头,但是我不许你今后在众人面前打骂我”

    “好,我保证今后不再打你”父亲当即保证道。

    这时,**便向父亲跪了下来,低下了高贵的头。母亲上前扶起了儿子,一场“战事”就这样息事宁人了。

    后来,父亲有几次要撕破脸皮,不执行诺言时,在一旁的妻子就用当初的“老底”臊他羞他,使他欲罢不能。

    从这一次事件中,**也得出一条成功的经验:对父亲这样的人不能软它像弹簧一样,你软它就硬,你硬它就软。若不反抗,他的拳头更重。

    同样,毛泽民也有这样的回忆,他说父亲的脸在他们兄弟们记事时起,就像谁欠了他八串大洋一样,没有笑过。我们三兄弟,除三弟外,都对他敬而远之,每逢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对三弟毛泽覃,父亲则有爱备加。不但不训斥,还常常听之任之。我们很羡慕三弟,有人疼有人爱,我和大哥则没有这样的待遇。

    仁慈、善良的母亲文七妹

    如果说父亲是一位严厉、精明的硬汉,那么母亲则是慈善、怜悯的女人。

    如果说父亲是一座高高的山峰,那么母亲则是山峰中的潺潺溪流。溪流能让高山低头。

    这是三兄弟共同对父母的评价。他们讨厌父亲的“家长”,却喜欢母亲的慈善。母亲的品格不知不觉中在他们身上潜移默化着,日后这也形成了三兄弟善良、悲悯的心地。

    说起母亲文七妹,韶山冲里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他们说:“别看文氏平时不多言,做事不吭声,心底善着哩人家上孝父母,下疼孩子,左邻右舍,关系和睦。在咱们村里媳妇中也是打着灯笼难寻的好媳妇”

    在那个靠天吃饭、靠地打粮的年代,湘潭一带常闹饥荒,来韶山冲讨饭的人也非常之多。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人家来到门前,叫声婶婶大娘,母亲文七妹是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去的。母亲信佛,慈悲为怀,常对三兄弟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救命粮,我们少吃一口不就有了。”可是父亲却不这样看。在这点上父亲毛顺生却是个有名的吝啬鬼,宁愿扔掉也不肯施舍给这些穷人,因为他最憎恨这些懒惰的人。所以那些讨饭的人若碰上父亲在家时,逆来顺受的母亲是不会给的。母亲怕父亲这在毛氏家庭里是个公开的秘密,父亲心疼母亲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可是母亲自有母亲的办法。当她遇到这种尴尬的场面时,她总会给乞讨者使个眼色,一是让对方等一等,等丈夫走后再说;二是让对方先走,随后让三兄弟给送过去;三是把东西放在门后的指定地点,让对方自己拿去。

    村子北头有一个孤寡老人,叫王氏。母亲文氏当年嫁到韶山冲时,老人就孤身一人,谁也不知道她有多大岁数,反正她满头银丝。前些年老人拄着拐杖,小脚颠颠地断不了隔三差五来毛家串门,母亲文氏也常施舍些米面相送,近年来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老人走不动了,文氏就常打发三兄弟隔三差五去探望。

    文氏又打发泽民去给老人送米,泽民也不情愿地说:“我刚去过,让我哥哥去吧”

    母亲道:“前几次都是你哥哥去的。”

    小泽民不吭声了,背起米袋子就走,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正好碰上父亲下地回家,父亲问:“老二,干什么去了”

    “给王奶奶送米去了。”泽民如实回答。

    “谁让你去的”

    “妈妈呀。”

    “你妈妈就知道送米,不知道这米是咋挣来的”

    “这还不知道啊,那就是地里长出来的呗”小泽民顺口而答。

    “你懂个啥还来教育爸爸”父亲说着说着火从心中起,说着举起了手中家什。

    小泽民双手抱头跑回了家,见到了哥哥泽东:“哥哥,哥哥,爸爸要打我”

    哥哥听到喊声,急忙迎出门,小泽民一头扎进哥哥怀里。

    “咋啦咋啦”哥哥道。

    “老二跟我顶嘴”爸爸赶到说:“你不要护他”

    “你不能打人千错万错,他还是个孩子啊”哥哥泽东道。

    “你要护他,我连你也打”爸爸跳脚上去。

    “你有诺言在先”**立即据理分争。

    “不许打孩子”母亲文氏听到院子的吵闹声,小脚颠颠地从屋子里跑过来,一见丈夫的拳头就要打到长子**的头上,就急了:“你有没有记性孩子们给你跪下时你说的话不记得了吗你是当饭吃了还是当酒喝了,还要打人,不嫌害臊”

    父亲虽脾气暴躁,倒还是个君子,他举起的手在妻子的提示下又放下了:“好,今天我放了你”

    久而久之,在反抗家庭暴力和父亲的家长作风中,母亲举起了旗帜,泽东、泽民,还有泽覃和泽建都跑到了母亲的阵容。按**自己的话说:

    “我家有两个党。一个是父亲,是执政党。反对党是我、我的母亲和弟弟所组成的,有时甚至雇工也在内。不过,在反对党的联合战线之中,意见并不一致。母亲主张一种间接的进攻政策。她不赞成任何情感作用的显明的表示和公开反抗执政党的企图。她说这样不合乎中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