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醉
说他多少遍还是不长记性。苏意叹口气替他捡出来。
沙发上是他换下的衣服,苏意一件一件捡起。
中午用过的碗筷就扔在水槽里,苏意逐一洗干净。
昨晚千叮万嘱他今天一定要把洗衣篮里的衣服洗了,直到现在还原封不动,苏意想也不想直接开了洗衣机,全扔进去。
老旧洗衣机发出“轰隆轰隆”声响,二手买回来的电器就是这样,经不起折腾。
一年365天,五年就是1825个日夜,苏意没有一天不是忙着做这些。
上班、下班、家务,然后上班、下班、家务……周而复始的日子不断重复、重复,就像坏掉的磁带,永远只循环开头结尾,偏偏精彩的中段却被吃掉。
靠在几乎震得散架的洗衣机上,苏意抬头,泛黄的墙角因为楼上漏水起了一点一点霉迹,斑驳痕迹烙在墙上,像蔓藤一样攀附墙头,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苏意也不知道,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何时才到尽头。
——
“啪嗒——”
苏意扎醒,原来放在手边的遥控器掉到地上。她翻身捡起,再瞄了下墙上时钟,指针堪堪踏在“2”上,十来平的房子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就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黎勿还没回家。
打开手机,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安静得彷佛与世隔绝。才打通黎勿电话,门外突然响起钥匙沉哑的声音,门打开,率先见到的是鸭子,紧接着是阿勇,最后才是黎勿——不省人事被抬进来的黎勿。
“嫂子!不好意思!把你男人灌醉了!”
“砰——”一声,阿勇手肘碰倒放在柜上的玻璃皿,掉在地上碎成渣。
“哎!嫂子,对不起!对不起!下回再赔你!”阿勇又是鞠躬又是赔罪。
鸭子、阿勇都是黎勿大学同学,认识黎勿的时候,他们三个已经是哥们死党,号称“c大三剑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美术系毕业的黎勿,五年过去,除了偶尔帮出版社画插图赚点钱外,一事无成,好巧不巧,鸭子、阿勇也是浑浑噩噩跟着黎勿混了五年,同样一事无成。
那时候苏意还不觉得,现在看着这三人,什么“c大三剑客”,“三贱客”才配得上他们。
两个半醉半醒的大男人嬉皮笑脸,丝毫看不出苏意脸上不悦,一边开玩笑一边抬着醉成烂泥的黎勿进屋。“三贱客”为首的黎勿打横夹在两人中间,明明醉了,嘴里还咋咋呼呼叫唤,舌头打结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就讨厌。
苏意起身站一旁,双手抱胸冷眼望住鸭子他们将黎勿抬进来放在沙发上,他手长腿长,一张双人沙发根本装不下,手脚都伸到沙发外面,大概睡得不舒服,辗转反侧一轮才安定下来。
阿勇接到电话走到角落接听,鸭子安置好黎勿,想跟苏意打声招呼,一抬眼就觑见脸比锅底还黑的苏意面无表情瞪住沙发上懵然不知的黎勿。
“干什么?”阿勇挂了电话回来,鸭子连忙嘘他一声,瞥了眼苏意示意阿勇别说话。
“把黎勿送到,我们就功成身退,先走了,嫂子!下次见!”被苏意吓得鸡飞狗走的两人退到门边。
苏意懒得理那两人,等门声响起,一直静伫的她终于有所反应。
“起来。”没人回应。
“起来……”没人回应。
“我数三声,你给我起来。”怒火渐渐中烧,苏意狠狠用力踹他手,黎勿仍旧死尸一样毫无反应。
当初到底怎样看上这种男人!
苏意很生气,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到他身上泄愤。瘫在沙发上的某人挠挠头支吾两下翻个身继续睡。
“臭黎勿!烂黎勿!你怎么不直接喝死在外面算了!”——他喝醉被人抬回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几天才在别人店里喝醉,还是酒保拿他手机通知她过去将他接走。
苏意坐在沙发旁干生气,黎勿满身酒气臭烘烘硬要扒拉上来,她忍无可忍,狠狠扬手起身。
“呀——”黎勿闷哼一声,客厅墙上白炽灯应声而灭。。
“砰——”随即房门被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