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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认为这种性子,别人会容忍你到什么时候?”语带寒霜,他被橙儿逼得失控。

“是哦!辛苦你了,忍了这么多年还没忍出重大疾病,果然是圣贤人士,其修养凡人无法比。”她冷讽。

“也只有我哥受得了你这个坏女人,要是我,早把你赶出家门,还由得你在我家作威作福。”继善为莫愁,不遗余力。

“我作威作福?长孙继善,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不是我孟予橙在支撑这个家,你想吃好穿好,优哉度日,成天做开酒楼的春秋大梦,想都别想!”

推开继祯,她大步走向继善,这忘恩家伙搞不搞得清楚状况?

“你厉害,会赚钱,一天到晚想把我们压很死死,别忘记;你手下那些东西每一份每一样都刻着‘长孙’两个字。”继善的骂人功夫经多年修练已臻炉火纯青。

“问题是这此东西交到你手下,不到一年,‘长孙’两个字就要换上新名字,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二斜着眼,她摆明看不起他。

寒着脸,继祯插进话,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缓慢,满眼严肃:“你以为长孙家除了你,再没人可用。”

咬唇,橙儿知道自己话说得过分,但眼前情势让她不能不硬起头皮,接出下一句。“有人吗?我的确是看不到。”

“这就是原因了,开口闭口休书,你从未在意过我们的婚姻,对你而言,婚姻只是你获得长孙事业的附加物。”

“我……”说出口的话来不及挽回,她没这个意思啊!继祯冷漠的表情阻下她满腹解释,她无言以对。

“你从来没做过一餐能人口的饭莱给丈夫裹腹,没为丈夫缝衫制衣,是不是我们的婚姻不值得你努力,请问,身为女人的本分你做过几分?依我看,莫愁她样样比你好,她温驯善良、体贴和善,她会弹琴作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透。如果能选择,所有的男人都愿意妻子是她不是你。”敛起愤慨,他冷静把话说齐全,转身和弟弟离开。

橙儿目送他们的背影,泪水悄悄滑落……他的话成利刃,戳得她鲜血淋漓。

他说可以选择的话,所有男人都愿意妻子是莫愁,不是她。

换言之,他后悔那场冲喜婚姻,后悔容忍她多年?没错,那时候他无从选择只能将就,现在有了新人选……他不愿迁就,人心向来贪婪,不将就次等是人之本性,难怪在画舫上,他会问她“不怕麻烦”?原来,他有了预知,知道他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

爱情,说穿了是笑话、是谎言,她守他多年,不过守出一场空:几百声爱、几千个情,都是过眼云烟,欢愉过去,剩下的只有嫌弃。

他说她算不得女人,女红诗画、琴艺厨艺样样差,原来男人对女人的要求是这个,难吗?不!对她来讲一点都不困难,曾经,她是神童呢!

她不做次等女人,他可以不要她、可以嫌她性格不好,但不能因为她是“次等”讽刺她,她会做到样样精通。

咬住下唇,用背擦去泪水。她——孟予橙是不会哭的女人!

第八章橙儿变得非常忙碌。

天未大亮,她就俯案临笔帖、画山水、描美人,她的书画在师傅的赞叹声中日日精进。

她随身一本诗集,只要不翻账目、不管事,就口里念念有声背诗诵词。

她几乎不吃饭了,时间一到,十指在琴弦中撩拨,没多久,也能有模有样弹出几首像样曲子。

夜里,她学针黹、学裁缝,她在厨房里,从最简单舶蛋炒饭开始做起,然后炒菜、煮汤、炖药膳、做点心,她样样都要学全。

每天,她睡不足一个时辰,若不是饿得受不了,就懒得吃东西,她把全副精神和毅力拿来做“好女人”。

很累、很辛苦,但她得强撑着,不让继祯有借口休弃自己。

她的行为继祯样样看在眼里,有心疼、有不舍,细致粉霜掩不去她眼下暗沉,绫罗绸缎撑不出她一副丰腴身子,傲气让橙儿吃尽苦头,继桢几次想对她妥协,却又想起那天的一番交谈。

她是看不起自己的吧——一个只会读书不事生产的男人,在银子看得比命还重的橙儿眼中是什么?恐怕比地痞流氓强不过几分。

很多时候他要求她像女人,却又要她做尽男人该做的工作;他放任自己不去碰触身为长子该负的责任,成日沉浸在书香世界,睁一眼、闭一眼,骗自己,橙儿喜欢这份工作,不当它是辛苦。

认真算算,他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她?该检讨、该改变的是他不是橙儿。是应该改变了,他不能自私地凭直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推开责任假装一切完好。

反复思索,他的生命在新的转捩点上徘徊。

这一日,是长孙夫人的寿诞,她发愿,将庆宴的银子省下,捐给寺庙,乞求继祯和橙儿能给长孙家生下新一代。

于是,今年的寿诞由橙儿和莫愁下厨,做出满桌子好菜,全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庆贺一番。

橙儿从早上起就觉得头昏昏沉沉,在商号里,几次把账目看错,她喝温水,罩披风,告诉自己,她的身体强壮得很,晚上发发汗,明天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