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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星期后,我身体康复,却仍然虚弱,站着甲板上看泳池里的孩子嬉戏,儿童们永远玩得兴高采烈。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轧轧声,我抬头一看,只见一辆军用直升机向我们这边飞过来。

孩子们抬起头迎接直升机,兴奋地叫嚷摇手。

船上的水手奔出来挥动指挥旗,很明显,直升机在甲板上降落。

我扯紧外衣,螺旋桨带动的劲风吹得我头发飞舞,我象其他乘客一般地有点惊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升机停定在甲板上,孩子们围上去,机舱里跳下几个穿军服的人。

其中一个人大叫:“宝琳,宝琳。”

我呆住了,张大了嘴。

占姆士,这不可能,是占姆士。

“占姆士——”我不由自主的举起手臂挥动。

“占姆士,我在这里。”我双腿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发狂地奔着过去。

奔得太急,我绊倒在地上,着实地摔一跤,伤了膝头,占姆士过来扶起我。

我不顾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他。

“宝琳。”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

“占姆士。”我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噎在心中。

占姆士终于赶来与我团聚。

我大为感动,不能自己,他将我接上直升机,结束了我在维多利亚号上面两星期来的生活。

在旅程上我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发一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用说,我也懂得他经过些什么挣扎。

我轻轻问:“为什么?”

他微笑,“我不知道。”

我们连夜乘飞机赶到巴黎,我只懂得跟随他,我要做的也只是跟随他。

出了飞机场有车子等我们。

我认得巴黎,车子驶往市区,到达福克大道一所公寓,他拉着我的手下车,保镖仍然跟身后。

我俩步入公寓大堂,按电梯,到达六楼,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开。

一个美妇人站在一扇古色古香的门外等我们,见到占姆士便张开双臂与他接吻拥抱。我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一头金发洒满了双眉,穿件黑色吊带裙子,皮肤如羊脂白玉一般,那种颜色真是一见难忘。

她浑身没有一点首饰,仪态却玲珑七巧,身材略嫌厚重,但份外性感。

占姆士拥着我肩膀上前,他说:“这是我的宝琳。”

“宝琳,”那美女说:“我听占姆士提起你已经长远了。”她的眼睛是比碧绿的,犹如两块翡翠。

占姆士说:“宝琳,这是我的表嫂,他们口中的那个著名的百老汇金女郎。”

我想:呵,原来是她。

她微笑,“你听过我的故事?我丈夫的亲人对我真是侮辱有加。”伊的容貌,使人想起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大画家鲍蒂昔利所画的维纳斯。

我目不转睛的看牢她,她亦凝神注视我,我俩拉着手。

她终于点点头说:“怪不得占姆士要为你着迷,你象是传说中的东方倩女。”

她引我们进公寓。

占姆士有点匆忙,“梵妮莎,我将宝琳交给你了。”

梵妮莎点点头,“占姆士,你放心,我与菲腊会得好好照顾她。”

我有一丝惊惶,“占姆士,你去什么地方?”

占姆士似有难言之隐,他痛苦地转过脸。

梵妮莎微笑说:“不要紧,宝琳,他只是去打马球。是不是,占姆士?他快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了,女勋爵不喜欢运动呢。”

占姆士对我说:“宝琳,我立即会来看你,有需要的话,告诉梵妮莎,你可以相信她。”

他说完这话,也不多留,急急就走了。

我非常彷徨,静默地坐在一张丝绒沙发上。

梵妮莎倒给我一杯酒,我接住。

她说:“喝杯雪莱酒,你会好过一点。”

干了一杯酒,窝才有心思打量梵妮莎所住的公寓:真正装修得美奂美轮,全部巴洛克式设计,饰金装银,水晶吊灯,欧洲十八世纪家具,琳琅的小摆设,一架黑漆镶螺钿的大屏风前是酒柜,玻璃瓶子中装着琥珀色的酒,在阳光中映到丝绒墙纸上去。因为公寓房子到底比较狭小,那么多精美华丽的东西挤在一起,显得不真实,象是舞台的布景,古怪得可爱。

梵妮莎放下酒杯,笑了,“都以为这是我主意,将屋子打扮成这样,而实则上是菲腊的品味,如果你去过他们的‘家’参观,你会发觉他们那里更象旧货摊古董店,几百年前祖宗留下来的杂物与规矩,无论管不管用,都堆山积海的搁在那里,他们有的是地方,有的是遗产,啊,真可怕。”

我耸然动容。

梵妮莎说下去:“菲腊是皇位第十八位承继人,你的占姆士是真命天子,宝琳,我真同情你——我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不知受过多少委曲,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