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些讶异，眯着快要合缝的三角眼，盯着松鸣越，仔细端详起来：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小兄弟，你喜欢读诗？”

    松鸣越被老头盯着直觉发毛，赶紧丢下手中的黄册：

    “这是诗么？额……”

    老头眉眼一展，急忙道：

    “不得了不得了，小小年纪便能慧眼识珠！说道这本《仙境之国》，那可是全宇宙最最畅销的本子，这本更是精华中的精华，绝版中的绝版，全蓝苜星系作者唯一亲笔签名，看你我投缘，就收你998好了！”

    “真的只要998？”

    “真的只要998。”

    “滚——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哪有什么仙境？”

    “有的有的，你啊走到宇宙的尽头，再踏上星辰的彼端，那里自然有永生之地，仙境之国。”

    松鸣越心中一惊，想起父亲常说的那句话，觉有几分神奇外，更有一种隐约的神往。

    然而他的脸上却不为所动，根据地球上的经验，诗集是一种用于擦屁屁和垫桌子用的废纸集合体，老头开出998的价格，纯粹是漫天要价，于是面色一冷，掏出硬币道：

    “2块钱卖不卖？”

    “……”

    老头仰天长尬，沉默不语。

    松鸣越转身欲走。

    老者一手夺过硬币，咧嘴一笑，拿着书直往松鸣越手里塞：

    “都是诗道中人，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不管是地球还是宇宙，销售过程永远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松鸣越拿着轻薄的诗集，第一个想法是：

    自己将来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写诗。

    既然此刻已完成了买书的任务，松鸣越对老头便再无愧疚，于是舔着脸问起了关于索德曼的问题：

    “老人家，你看我书也买好了，刚才您说‘不是人类’是指什么？”

    老者干笑一声，取出一个短烟斗，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那人是，你不是。”

    松鸣越心中大惊，脸上却装作淡定：

    “谁人？”

    “你懂。”

    “我不是人？老人家你可别乱说话啊，小心我可告你诽谤！你说这人类血肉之躯，怎么可能在太空里徒步行走呢？会不会是电影特效啊？”

    “因为他是武士。”

    松鸣越眉头一拧：

    “武士？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武士，也没这种特技吧？”

    “你再买本书我告诉你。”

    “你——”

    松鸣越哭笑不得，囊中已空，再看着老头那和蔼的笑脸，心中咬牙切齿，却又不好意思对老人家来硬的，只好转身离开。

    刚一转身——

    一张巨大的海报迎面而来，诡异地贴在巷壁上。

    松鸣越走近一看，竟是一张悬赏单。

    上面是英文：TOPWANTED，DEADONLY。

    中间是画像：獠牙利爪，红眼白皮，人鬼不知，性别不明。

    下面是备注：食人狂魔东方氏，人称“死神”，千金道原力武士，使双剑，好食人原脏，现十万悬赏，仅限尸体，活人勿押，切记切记。

    “千金道……原力武士？好食人……原脏？”

    松鸣越再次确认海报上的汉字，不大明白这些词的含义，只觉背脊隐隐有些发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回头想再去问问老头，却已不见老头踪影。

    于是不敢再作逗留，加快脚步，照直朝南边去了。

    ……

    风声渐起。

    宽阔的巷子里，此刻已不见一人，唯有杂草簌簌作响。

    松鸣越没走几步，忽觉风向骤变，似有一股狂风，从上而下灌进了巷子里。

    勉强抬头看去，天上灯光闪烁，直刺得他睁不开眼，等他缓冲过来时，十几辆飞车已疾速落下，将其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