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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殊荣

    晓唱从掩体里跑出去的瞬间,整个比赛场都被点燃了。众军官密切注视着赛场上的四位士兵,他们各自的首长更是攥紧拳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兵。紫龙倒是比较淡定,因为他初来二十七旅,而晓唱也是个新兵,所以赢了不是他的功劳,输了也不是给他丢脸。

    晓唱提枪疾奔,才跑不到十米,周围便响起枪声,装了红色浆液的子弹打在周围石头、油桶上炸开,溅出血红色液体,看上去有些吓人。晓唱一个侧滚,躲进油桶后方,他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头顶,头顶的信号装置还没有冒烟,证明他尚未被击中。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他几乎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大雨中,敌方竟然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他并且对他进行攻击。埋伏在楼内的一〇一师士兵是两位经历过实战的老兵,作为空降兵,他们擅长的就是在恶劣自然环境下对敌展开进攻。前几年英索克国内反对党兵变,被英索克政府军赶到两国边境。英索克军方请求大辰帝国允许他们继续平叛,这意味着英方将有可能派军队开赴大辰境内,大辰军方明确的驳回了英军的请求,随后,两国军方进行合作谈判,在两国边境线上划出了一条120公里宽的军事合作区。一〇一空降师的两个团被空投到国境以南的英索克境内,配合英索克陆军第三十一师和驻扎在国境线以北的帝国军一二九师对英索克叛党进行合围。而后,因为和英索克军产生矛盾,一〇一师被困在英索克境内的深山中,一二九师奉命翻越国境,前去接应一〇一师。这一举动遭到英索克叛军利用,叛军从南北两侧猛烈进攻一〇一师和一二九师,两师死战突围,退回国境内,死守国界。和英军的军事合作也就此破裂。这两名老兵参加了这次作战,而且在撤回国内时负了伤,所以这两位是真正见过血的兵,在杀气上自然盖过新兵蛋子一头。

    晓唱躺在油桶下暗自恼怒,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他探头从油桶边望去,根本看不清楚那栋楼里哪里有对方的狙击点。但是,他探头的一瞬间,子弹却打了过来。晓唱急忙躲回去,暗自惊奇,敌人究竟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这时,躲在原来掩体内的海文指了指帽子,喊道:“红的!”晓唱吓了一跳,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并没有冒烟。海文着急的摆摆手,喊道:“红顶!看得见!”晓唱恍然大悟,在大雨中,他们比赛特制头盔上的红色烟雾报警器特别显眼,根本就成了对方的靶子。晓唱急忙去脱帽子,而场边的喇叭又喊起来:“比赛中不允许脱帽,脱帽视为被爆头!”晓唱停了下来,他想道,为什么自己却看不见对面的红点呢?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把报警器的红色给盖住了?就在这时,只见海文飞快的抓起一把茅草,在手中编制起来,不一会就编出了一个草帽。他把草帽扔向晓唱,晓唱大喜,没想到海文还有这一手。原来,装甲武器装备造价昂贵,而且被击中后造成的伤害也很大,因此,如何在战场中掩藏装甲武器是装甲兵的必修科目之一。在平日里,搭建迷彩帐篷,或用自然环境所允许的材料制作坦克覆盖物,是这些坦克兵的日常训练项目,编个草帽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晓唱带好草帽,从油桶另一侧故意冒出一头,果然,没有遭到敌方射击。他立即从油桶旁跑了出去,跑出去没几步,敌方又开始开火。这一次,晓唱看清了火力点的位置,他迅速的钻到一面破墙后面,对着二层的窗口开火。这里距离那幢楼只有大约60米,双方基本都可以看清对方的位置。晓唱一面射击,一面想办法进一步突破,但楼上布防的一〇一师的两名经验丰富的老兵丝毫不给机会。晓唱射击,他们则躲起来;晓唱一冒头想出来,立刻火力压制。突然,另一侧也响起枪声。原来海文一直跟在晓唱后面,躲在了另一侧的掩体里,他对着晓唱比划手势,意思是他开火压制对方,让晓唱迅速突进。晓唱心领神会,趁海文开火的空,又窜出来向前寻找更有利的射击位置。但一〇一师的两个老兵各据守着两处狙击点,海文的火力无法完全覆盖。晓唱跑出来没多远,立刻遭到另一个角度的攻击,他慌忙躲起来,又摸了摸脑袋,确保没有冒烟。就这样,双方在距离50至60米的区域内不断射击,躲避,僵持了好几分钟。

    海文在另一侧掩体里大喊道:“老弟!不要再往前了!没有机会再往前了!就地射击!想办法先打中一个!”晓唱回了一声好,他从掩体里举起枪,瞄准敌方藏匿的位置。但是敌方一直躲在墙后面不出来,他们的枪又是比赛特制的,只能打出红浆弹,射出去打在墙上,只能留下一抹红。如果是实战,子弹就可以穿墙了。晓唱想,必须按照之前说的,诱敌出洞了。他把枪绑好,往后看了一眼海文的位置,希望自己诱敌出来的时候,海文可以把握好时机。可就在此时,海文从后面的掩体中一跃而出,边跑边对着敌方二层射击。晓唱大吃一惊!海文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只不过他先跑一步,自己去做诱饵了!海文绕着几个掩体不断地跑,一〇一师的两个兵却非常沉得住气,只躲在墙后射击,绝不冒头。和紫龙之前分析的一样,这两人在战场上处于保守派,个人技战术非常出色,但绝不轻易主动出击。想要诱使这样的敌人出洞绝非易事。就在此时,海文站在了场地中央,原地对着二层的一个据点射击,这一举动终于勾起了二层敌方的战欲,只见那个士兵从二层窗口拐角冒出来,想要一枪“击毙”海文。说时迟那时快,两声枪响,晓唱“击毙”了那个从窗口冒出来的兵,而海文也被另一侧的敌人击中。海文脱下不停冒烟的帽子,笑了笑,一边退场一边对着躲在掩体里的晓唱喊:“小子!你他妈的给我挺住!不拿兵王,回去我抽你娘的!”不知为什么,晓唱有些想哭。全场将官也为进攻组大义凛然的进攻配合而鼓掌,雷展起立鼓掌,大笑着喊道:“算你娘的有种!不是个怂货!”

    现在,比赛变成了晓唱和一〇一师的老兵之间的一对一较量,这两人间,必有一个会拿下兵王的头衔。一〇一师师长暗暗不满,在他的预想中,决赛攻守双方,都是一〇一师的才最好,可如今竟也只剩下一个独苗了。而且,他的对手还是个新兵蛋子,胜之不武,输了更是丢人。

    晓唱暗想,这下可就来真的了,没有诱饵,但敌人也没有双重火力点,一对一干上了!这下敌方想必会更加保守,没有绝对的好机会是不会出头的。晓唱暗自笑道:“行啊,那咱们就来硬的吧!就看谁更快更准了!”说完,扛上枪就跑了出去,敌方一见晓唱跑出掩体,立刻不停的射击。晓唱绕着曲线在几个掩体之间飞快的跑来跑去,有几次浆弹就打在他身边,炸出来的红色浆液溅到了晓唱的衣服和裤腿上,但并没有命中躯干。躲藏在二楼的老兵异常冷静,最多只冒出半个肩膀,采取节省弹药的点射,不断追逐晓唱。突然,晓唱卧地一个翻滚,抬枪回头一甩!子弹擦着二楼老兵躲藏的门梁飞进去,打在后面的墙上,红色浆液溅了老兵一后脑勺。老兵暗自一惊,赶紧躲进门内,心里暗暗地夸起了这小子的枪法。他躲了半晌,听外面没动静了,又转出去半个身子找晓唱的下落,就在这一刹那,老兵肩膀露出门梁的那半秒钟,一颗红色浆弹狠狠命中老兵的肩膀,打的老兵“唉哟”喊出了声。晓唱一直跪姿戳在原地,就等老兵冒出来的那一瞬间。红色烟雾从二层的门里飘了出来,老兵走出房门,举手示意中弹。

    这一下整个将官席炸开了锅!一众军官给晓唱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一个参军未满一年的新兵,在兵王大赛中干掉有实战经验的空降师老兵,这绝对可以被写入史册了。一〇一师师长一拍大腿,怒骂道:“你他娘的露个肩干啥!”他周边的军官都劝他不要动怒,说些胜败乃兵家常事的老话,然而师长还是一脸怨念,极度不悦。紫龙心里笑笑,这个兵,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晓唱被请上领奖台,镜头对着他来了个特写。紫龙这才看清他的脸。这小子,确实有当年紫龙的风范,他满身泥泞,身上溅满了红色浆液,但乌黑油亮的长发下,一双朗目却闪着灵动的光芒。他一手举着枪,另一手握拳,在台上不断地狂呼。众军官都笑他撒野,但也没停下鼓掌。军部负责人走上台,为他带上“兵王”缎带,颁给他“兵王”奖杯。同时,又叫二营长上台,授予该营“兵王营”锦旗。二营长拍着晓唱的肩膀,激动地朝将官看台紫龙所在的位置挥舞锦旗。

    紫龙对身边的助手说:“叫他回部队后,来我办公室。”便离开了校场。

    回到部队的那天早上,晓唱来到旅长办公室,说道:“报告旅座!七零七团二营一连三排战士晓唱前来报道!请旅座指示!”

    紫龙示意他稍息,半开玩笑地说道:“兵王就该有兵王的气势,你应该说‘十九军兵王前来报道!’”

    “报告,在下不敢!”

    “哈哈哈,有何不敢?再来一次,大声!”

    “旅座当真?”

    “你快点的!怎么磨磨唧唧的?我看你开枪那一下怎么那么利索?”

    “报告旅座!十九军兵王,晓唱,前来报道!请旅座指示!”晓唱使出吃奶的劲吼道,吼完绷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紫龙放声大笑起来,说道,“好小子!你参军多久了?”

    “报告旅座,参军半年!”

    “半年?那你这身手都在哪练的?”

    “报告,我从小和爷爷在森林里长大,爷爷教我习武,我在森林里瞎跑。打枪是排长教的,一教就会!”

    “呵?好一个‘一教就会’!”紫龙笑着赞叹道,转而又问,“你为什么要参军啊?在森林里陪你爷爷不好吗?近几年帝国周边局势很紧张,一旦打仗,你想过你会死吗?”

    “报告旅座,我爷爷告诉我,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他叫我来参军!我不怕死!爷爷说,好男儿当卫国死战疆场,马革裹尸!”晓唱一字一铿锵。

    紫龙点点头,轻声说道:“照这么说,到了兵役期满,你会申请留队咯?“

    “是的!”晓唱干脆的答道,“这是爷爷的愿望,也是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