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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七章 收编

    这几日蓟辽总督洪承畴和辽东总兵吴三桂都很愁。因为东林党弄权,他们一边要抵御清军,一边要截挡逃官,还要忙着给东林党首脑集体立生祠,简直疲于奔命。

    立生祠这事,两人都干过,之前是给阉狗魏忠贤立,也算轻车熟路。

    可尼玛魏忠贤是一个人,东林党首脑是一群人,也就是说每个城池都要立一堆生祠。

    因为战事吃紧,阉狗魏忠贤的生祠还没扒完,又要立新的生祠,还一立就是一堆。

    于是脑子活泛的吴三桂给顶头上司洪承畴出主意,将之前给魏忠贤立的生祠都留着,用垒墙的方式进行分割,稍微改头换面一下就能交差了。

    主意馊是馊了点,可多尔衮摄政之后,清廷的布防一变再变,洪承畴猜不到多尔衮下一步要做什么,把头发都快薅秃了,实在没心情应付立生祠的事,便把这事交给吴三桂去办。

    吴三桂作为辽东总兵,身上还肩负着与清军作战的任务,一点不比洪承畴轻松。

    他也不想管这屁事,又将这事交给了手下的一个参将,参将也很忙推来推去这件事到最后摊派到了几个士兵身上。

    士兵最苦逼,自费打仗,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饿着肚子操练,操练完还特么得被迫再打一份工,兼职泥瓦匠。

    做兼职还没报酬,怎么肯好好干活。

    老牛拉破车似的算是把墙堆起来了,因为战事再起,堆完也没人检查。

    直到东林党派人来视察才发现,辽东几座城池的生祠都十分默契地建在了一起,工程粗制滥造全靠石头堆,连块砖都没看见。

    可这位置怎么那么眼熟呢

    东林党被压制的时候,也给魏忠贤立过生祠。崇祯皇帝上台后,为了弹劾魏忠贤,还找人专门画了一张魏忠贤生祠的分布图。

    当时辽东这边的生祠建得最多,魏忠贤倒台之后没有及时清理,弹劾袁崇焕的时候,又有人画了辽东生祠分布图,作为袁崇焕的补充罪证之一。

    回去把辽东生祠分布图拿出来一对比,可算知道为什么眼熟了,简直一模一样啊

    好家伙,袁崇焕就没把魏忠贤的生祠清理掉,轮到洪承畴还不清理。不清理也就罢了,居然挂羊头卖狗肉,把给东林党首脑建的生祠建在了阉狗的生祠中。

    这都不是懒政了,这是坏了心肠,咒东林党首脑像阉狗一样不得好死啊

    两个月后,洪承畴和吴三桂先后被弹劾。洪承畴还算老实,立刻卸下军权回京受审,吴三桂一看情况不对直接带着自己的人跑了。

    洪承畴想做袁崇焕第二,他可没这个想法。

    跑之前,吴三桂跟谁都没交实底,只说锦州被围,他要亲自去解围,跑的时候才发现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洪承畴在锦州已经被抓了,吴三桂也顾不得许多,人多总比人少好,于是带人绕开锦州越过大凌河直奔盛京。

    路过锦州的时候,吴三桂心里还有点没底,生怕手下的人看出什么造成军队哗变,结果是他多虑了。

    他手下的人比他还心急呢,绕开锦州之后,一个个脚踩风火轮似的玩命跑。刚跑到清军的防线,白旗白手绢早准备好了,挥得那叫一个勤快,比青楼门口的娼儿还妖娆。

    吴三桂“”

    晚上多尔衮回家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明玉迎出去问他可有好事发生。多尔衮快走几步,旁若无人地捧起明玉的脸蛋“啪嗒”亲了一口,亲完第一口还不过瘾,又亲了第二口、第三口。

    在明园也就算了,明园里服侍的早习惯了多尔衮随时发情,可王府不一样。明玉没在王府住过多少时间,而且王府里的下人不是太后赏的,就是内务府送来的,一个个规矩得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平日里冷冰冰的摄政王回到王府,才看见福晋就抱着亲,亲还不算完,直接将人竖抱起来回了正屋。

    一大群丫鬟太监站在正屋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望向后院的管事嬷嬷。管事嬷嬷也是老脸通红“留两个在外间伺候就行了,其他人都散了吧。”

    明玉被多尔衮抱进屋,稳稳放在炕沿上,不等明玉问,多尔衮已经道“辽东总兵吴三桂投降了他自己降了,还把宁远城的炮兵带了一大半过来。”

    其实多尔衮没说完全。

    吴三桂不但带来了宁远城的一多半炮兵,还带了宁远城一小半军队,沿途又收编不少已经逃跑或准备逃跑的军队,这些人加在一起足够宁锦防线三成兵力。

    多尔衮只提炮兵,是因为宁远城靠的就是坚城和利炮,如今坚城犹在,利炮恐怕是要废了。

    炮兵这个行当在明军里绝对是敢死队般的存在。不管是明朝从葡萄牙进口的佛郎机炮还是明朝自己改良的红衣大炮,炸膛率都非常高。

    经常大炮一响,吓对面一跳,真正血肉横飞的是自己这边。

    所以明军里炮兵很少,不是快饿死了,都没人愿意伺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红衣大炮。

    为了一口吃的,愿意当炮兵的人也不一定能选上,被选上了操练时也不一定能活着通过。真正笑到最后的,都是技术娴熟且身手敏捷的好手。

    把先进火器运回来之后,多尔衮试图培养八旗的炮兵。可八旗这边的士兵不是被宁远城喷出来的炮弹吓坏了,就是被宁远城原地爆炸的大炮吓坏了,培养效果很一般,短时间内不能上战场。

    正瞌睡有人来送枕头,吴三桂带过来的这些炮兵可太关键了,心理素质过硬,技术操作娴熟,身手足够敏捷,随时能上战场。

    见明玉还懵着,多尔衮又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口“最迟明年秋天,我要拆掉宁远城,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俯瞰万里江山。”

    明玉嫌弃地抹了一把脸,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就把粮食种到关内去。我听说关内气候温暖,粮食更容易成熟,我还听说江南一年能种两茬粮食。”不像北边一年一茬。

    多尔衮被嫌弃了也不生气,抬手刮了一下明玉的鼻尖,心里笑她是个小财迷,话却是顺着明玉说的“好,关内有大片土地,以后你想种多少有多少。”

    明玉笑着吩咐灶上准备好酒好菜,她今夜要与摄政王不醉不归。

    犹记得他们圆房的那个晚上,她和多尔衮坐在贝勒府的金库里对饮,他祝她富可敌国,她祝他权倾天下。

    才过去三年,好像就要实现了呢。

    直到酒菜摆上桌,明玉才后知后觉地问“辽东总兵叫什么”

    多尔衮往明玉的酒杯里倒牛奶“吴三桂啊,怎么了”

    好家伙,吴三桂提前投降了

    原来有没有陈圆圆,吴三桂也会投降,可怜陈圆圆被吴三桂连累背负了几百年红颜祸水的骂名。

    明玉给多尔衮敬酒的时候,忍不住问“吴三桂长得怎么样帅吗”

    与明玉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多尔衮早习惯了她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字词,比如这个帅,不是军队主帅,而是指男子高大英俊。

    可这个帅字,明玉只用来形容过他,连魏循和凤林都没这个福分,吴三桂何德何能

    多尔衮仰头饮下杯中酒,给明玉形容“吴三桂与我同岁,身高到我这里。”

    说着他抬手横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继续道“皮肤比我黑,比我瘦,长得短小精干。”

    明玉忍着才没把嘴里的牛奶喷出来,比他矮,比他黑,比他瘦,敢问还有好地方吗

    用短小精干形容男人,真的礼貌吗

    烛光下他的小福晋微微蹙眉,那表情跟吃了馊饭似的,多尔衮哼笑着总结“反正就是江南的男人在北方历尽沧桑的样子,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安排接风宴。”

    本来多尔衮真想抬举吴三桂给办他接风来着,可现在一想到那人还算英俊的脸,和被人称为风流的气质,忽然就不想了。

    明玉错信了多尔衮,真以为吴三桂是一个又矮又黑又瘦又饱经风霜江南小老头。

    她是颜狗,不见也罢“你想办接风宴你办,我就不出席了。”

    多尔衮挑眉“你不想见就算了,我本来也忙,让多铎办好了。”

    吴三桂没想到自己因为容貌平白错过了多尔衮的抬举,到底没吃上摄政王府的接风宴。

    更倒霉的是,攻打宁远城的时候炮火纷飞,他在前线指挥,被宁远城误射的炮弹炸伤了腿,从此错失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到死都只是总兵,并未有寸进。

    职场失意,情场得意,倒是他跟着多尔衮进京时在城郊偶然救下逃难的陈圆圆,两人互生情愫,缱绻一生。

    这一世,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没有所谓的红颜祸水,也没有平西王和三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明玉的事业在多尔衮成为摄政王之后有了突飞猛进,说突飞猛进都谦虚,可以说一日千里。

    等到多尔衮说的那个秋天,站在山海关上俯瞰万里江山红叶如火的不只多尔衮一个人,还有明玉。

    战事早在夏天就结束了,宁远城的坚城利炮对上八旗炮阵根本不够看的,所谓的坚城被轰塌,利炮自爆的自爆,被爆的被爆。

    不用搭云梯,不用爬城墙,直接用大炮轰开城门,骑兵杀进城去,不留活口。

    要不是多尔衮下令保住山海关,山海关的命运不会比宁远城好多少。

    可宁远城的惨状摆在那里,退守山海关的新任蓟辽总督差点吓尿了裤子。

    想想自己的两个前任,一个被凌迟,一个被撤职,再想想死后还被追封为郡王的范文程和投降之后要啥有啥的吴三桂。

    再看看山海关快要见底的粮仓,关内迟迟未到的粮饷、援军,和关外虎视眈眈的多尔衮,新任蓟辽总督决定投降。

    可令人意外的是,多尔衮攻下山海关之后不再大举南进,派重兵驻守的同时只在附近一点点蚕食,速度慢到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