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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死生同

    花艳芳正拉着高吟天狂奔,却忽然见师哥停了下来,便回身过来拉他:“师哥,快走,怎么不走了?”

    唐正云却站住不动,说道:“师妹,你带着吟天弟弟先走,这里与天明山相去不远,还是那句话,你去那里投奔,那明因大师是佛门高僧,心地善良,他一定能收留你们。”

    花艳芳此时已知他心思,那是要为了自已独挡强敌之意,心中想道:“我这一走,师哥又岂能逃过大师兄的赤阳掌?罢了,不如今日我二人就死在一起吧。”

    他心念及此,一时之间她禁不住心中有些凄凉起来,拉着唐正云的手说道:“师哥,要逃,我们一起逃,要死,我们一起死!”

    这一个多月来,他二人逃出师门,花艳芳心中早已生死相许,此刻便要她一人独活世上,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知道唐正云心意一决,很难劝说得动,于是她想了一想,便转身解下身上的色袱,挂在高吟天肩上,说道:

    “吟天弟弟,如今我们可得分开走了,你先去找个隐秘之处躲起来,千万别把这些东西,让他们这些坏人拿了去,知道了吗?”

    高吟天只道真是如此,想道:“此刻大敌当前,自已是个小孩,别人自然不会在意,待会儿等到这些人都散去了,再把东西送还给花姐姐。”

    他心中既有如此想法,加之他本来就是爱管闲事之人,此刻又有花姐姐“请求”, 他自然一口应承:

    “好的,等会儿花姐姐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我好把这些东西还给你,你可千万得回来,不然我怎么找你?”

    此时他只是很害怕花姐姐不来找他,那么留下他一个人在荒山野岭,到那时自己等也不是,不等又不好,晚上黑漆漆的一个人会很害怕。

    花艳芳知道他为人甚是侠义,他说了要等,那就一定会等,须得想个法子叫他远离此地才会安全,于是便拉着他的手道:

    “吟天兄弟你放心,待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出来,要记得包袱里的东西千万不能给了他们,等会儿一有机会,要记得赶快离开,不要多管闲事,走得越远越好。”

    高吟天甚是不解,道:“我走得远了,花姐姐不就找不到我了吗?那可怎么办?”

    花艳芳不容他多问:“花姐姐自有办法找到你,你快走。”说完,便推了高吟天一把,叫他快走。

    此刻她不禁在心中黙黙祈祷:“希望上天保佑高吟天这孩子平安,得脱此难,才不至于让我二人罪孽再加一等;吟天弟弟,请你原凉我的自私,我们真的不能照顾你了??????。”

    高吟天此时心中还有许多不淸楚,本欲再问,但见花姐姐着急起来,于是他心中不忍,不待多问,便闪身钻入草丛深处。

    此时唐正云黙黙地看着她们,他知道她的心思,知她既然将高吟天支走,那就是说她决不肯一个人独自逃走的了,他不由得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凄然,于是上前拉着她的手道:

    “师妹说的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们走吧,这一次我们也一定要逃岀去,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

    花艳芳此时却哭出声来:“师兄,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这样??????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唐正云忙陪不是道:“是是是,是师兄的不对,以后决不能这样留下师妹一个人,师妹,你可别再哭了。”说完,伸手为花艳芳擦去脸上的泪水。

    花艳芳这才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她亦知时间紧迫,说完便拉了师兄的手,转身向前飞奔。

    他二人刚刚行得数步,忽地看见迎面一块奇特的大石耸然而立,石上“回鹰壁”三个斗大的红字,映人眼目。

    唐正云忙将花艳芳拉住,自己向前紧走数步,便豁然驻足,顿时只感觉得横风四射,凉泽心扉。

    原来,二人已走入一处绝壁,唐正云一望之下,只见其深处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让人头晕目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此之际,二人心中均觉说不出的凄凉,不由得面面相觑,更惊得说不出话来。

    猛地里却又听得身后衣袂风声,那却是赤阳子已经当先到来,那赤阳子见了眼前如此情形,不禁心中高兴,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唐师弟,花师妹,如今可还要逃吗?怎么不逃了吗?哈哈哈哈,现下可真逃不了啦。”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花、唐二人不禁心中黯然,却正当他二人回头之际,耳听得衣袂风声又从三面响至,这一次却是朱、王、邵三人齐至。

    这三人俱是老于江湖,但见得眼前此情势,便已做扇形散开,以提防花、唐二人夺路逃走。

    只是三人一反常态,都静静地侍立,却并不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大师兄脾气,行事素来不许别人抢了风头,此时大师兄既在,自然三人都住口不敢说话。

    如此相持片刻时间,日月派众师兄弟们都已陆续赶到,更将花艳芳和唐正云二人三面团团围住。

    此时那赤阳子眼见得如此阵势,知道对方大势已去,心中得意非常,当下便抢先开口道:

    “花师妹,我看你二人今日已是插翅难逃,不如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免得大家动手伤了和气,如果你肯将本门神器交出,或许师父他老人家一高兴,便饶了你们不死。”

    那赤阳子话音一落, 众师兄弟之中便有人附合道:“是啊,师父他老人家一高兴,便赏你二人全尸也未可知啊。”

    又有人说道:“是啊,花师妹,师父他老人家一高兴,或许便将你赏给了大师兄也未可知啊;大师兄可比你那唐师兄强多了,哈哈。”

    更有人接口说道:“保证花师妹你满意啦。”还有人说得更不象话,众人又是一阵乱笑不止,那赤阳子只是不置可否,并不说话制止。

    花艳芳早已气得脸色发紫,左手一扬,一支袖箭带着萤光,飞向那些出口轻薄的人群,引得众人一声声呼喝。

    怎知那一支袖箭却又被赤阳子伸手接了过去,一时间又引得众人一阵阵喝彩之声。

    便又有人出语轻薄:“花师妹,你要给大师兄暗送秋波么?那要得等到晚上才好,可别大白天的这样乱来,小心有人会吃醋的。”此言一出,竟然立刻又有几个痞子随声附和。

    花艳芳心中大怒不己,高声骂道:“哪个狗娘养的??????不要脸的狗东西,滚出來领死。”单刀在手,怒目而视,便欲飞身向前,大有以一死相拚之意。

    唐正云忙拉着她的手,说道:“师妹,别上当,还是我在前面、你在后面,等会儿如有机会你可就得先走,听话。”

    交代已毕,也不待花艳芳回答,便提高声音说道:“大师兄休要多说,今日之事,我们有死而已,要想让我们再回天山那是万万不能。”

    唐正云话音未落,手中单刀一振,便是一招“风卷残云”, 刀挂风声,便向左首的朱云卷去。

    朱云本以为众寡悬殊,王雄和邵玉更在左右伺机而发,对方自顾尚且不暇,决不会贸然抢先出手。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首先向自己发难,连忙提了链子锤封挂,他此刻仓足应战,虽然失了先机,但他成名江湖多年,功夫着实了得,这一封既准且严。

    唐正云见他飞起链子锤来迎,忽地刀法一变,改削朱云左肩,此时朱云封犹不及,只得闪身避让;那唐正云一刀走空,未等招老,便将刀一橫,向他右胁横扫。

    朱云将身子略向南侧,链子锤一招“云横秦岭”,向前横扫,硬接硬架,以求从功力上取胜对手。

    唐正云单刀刀法忽然又变,一招“他乡行役”,并不与他兵器相碰,而是忽闪忽现地从左斜进,攻了上来。

    这一次朱云轻敌在先,唐正云招招拚命,一连七刀,呼呼生风,便如下山猛虎,刀刀争先,全是进手招数,朱云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待得唐正云第八刀“低空断云”扫至,朱云心中暗道:“瞧不出这厮,竟然有如此功夫,倒是我以前看走了眼。”

    当下正要奋力挥锤抵挡,怎知正当此时,耳中忽然听得风声呼呼又起,原来却是花艳芳又一支袖箭打出,堪堪飞至。

    这一箭实在来得太快,那朱云此时正是两面受敌,当真是防不胜防,当下一闪身,避过了唐正云一刀。

    但他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花艳芳如风飞来的一支袖箭,此刻他只觉得心头一震,竟然被她这一箭正中左臂。

    当时他并无疼痛之感,只觉得自己左臂一阵麻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当即后滑,跃出一丈多远,盘膝而坐。

    他们既然分属同门,自然便知道花艳芳毒箭的厉害,哪敢疏忽,当下便只得静下心来,运功驱毒,不敢再再有稍动,以免毒气运行更速。

    眼见得朱云受挫,那唐正云刀势不绝,便向王雄扫去,那王雄知他情急拚命,哪敢大意,当下提了伏魔杖当头迎击,二人各展神通,战在一起。

    哪知他二人交手未及两招,但听得“呜呜”风声又起,又是一点萤光飞至,花艳芳袖箭又堪堪射到。

    此时花艳芳恨极王雄多次出口伤人,无德无耻,这一箭专射王雄口鼻,要他从此便不能说出那些轻薄无行的话来。

    这一箭去势极快,“呜呜”生威,只吓得那王雄低头急闪,袖箭竟从他耳边擦过,只差一点点便是一箭穿耳。

    幸喜只差了这一点他才没有受伤,便是如此,也吓得他一身冷汗;这一来,又被唐正云抢了先手,连连进击。

    邵玉见势不妙,一抖手中亮银软鞭,向花艳芳扑去:“花师妹,我来和你玩玩如何?”但见他一语方毕,手中软鞭一招“峰回路转”,便向花艳芳击去。

    此时他已经看出倪端,心中想道:“此时只要将花师妹牵制住,那唐正云心中必然方寸大乱,那时便有可剩之机。”

    那邵玉自以为得计,正向花艳芳突施袭击,猛地却见得一把厚背薄刃的单刀横切而至,阻住去路,耳中响起唐正云的喝骂之声:

    “姓邵的,你这又丑又笨的鬼东西,你想干什么?若要想从这里过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那邵玉闻言心中大怒,骂道:“好,先取了你的狗命,再来对付她。”手臂突转,一招“回风扫雪”挥鞭与王雄向唐正云挟攻。

    其实他也最注重自己的脸面,恨极了唐正云几次都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得他丑不可言,于是便连下很手。

    这王雄此时得了邵玉大力相助,顿觉压力大减,于是二人便打起精神,联手向唐正云夹攻,拟准要将他毙在当场。

    可是说来也怪,这二人连手挟击,竟然是处在下风,攻少守多,处处受制;那唐正云却招招进逼,王、邵二人几次都险险被花艳芳毒箭射中。

    原来,花、唐二人在日月派中之时便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二人私订终身,后来不得已背叛师门,那时他二人便已知不容于江湖。

    他二人经常在一起练武,其实早已心意相通,加之唐正云本是暗器高手,于是二人便练成了这个“两极”阵法。

    此阵法看似平平无奇,一个人在前制敌,一个人在后飞箭相助,看似简单,实则有极深的玄机所在。

    今日在此一用,果然是非同凡响,威力倍增不止,三两下便伤了武功较他们高强的朱云,又逼得王、邵二人步步后退,叠遇凶险。

    日月派众人见势不妙,便有两人加入战团,占着以众敌寡,想要挽回局势。却哪知花艳芳箭发连珠,二人竟然一一被她用毒箭射中。

    众人见了此情,更是大惊不止,便有人偏不信邪,见王、邵二人连连吃紧,这一次参战的人更多,务求占着人多势众,要以多为胜。

    各人心中均想己方这么多人一同上阵,那花艳芳出手再快,总不能一下子将众人都射倒在地,但只要她这么缓得一缓,唐正云必然双拳难敌四手,便会被五师兄和六师兄所擒,那时再要对付花艳芳便可易如反掌。

    但怎知却不到片刻工夫,都被这看似简单的“两极阵”一一击回,他们或被箭射,或被刀伤,更有一人被花艳芳一袖箭打中晕睡穴,当场晕了过去。

    如此只稍稍缓得一缓,眼见得众人攻势一去,王、邵二人又是险境环生。

    王雄早在朱云受伤之时,心中便暗暗吃惊不已,此时忽听得花艳芳袖箭风声绕耳,慌忙舞杖档隔。

    哪知唐正云此时正是一招“风扫残云”, 单刀竞自至下斜上,卷了上来。

    他这一招来势如风,加之花艳芳毒箭飞袭,那王雄一时之间避无可避,竟然被唐正云单刀堪堪扫中他的左臂,但听得“噹啷” 一声响亮,伏魔杖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