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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傍晚时分,婉贞用过晚膳之后又坐回书桌旁,随手挑了两本书册翻阅。德云见状,体贴的关好门窗,又去整理床铺。一切似乎一如既往,恬静的灯烛,淡淡的熏香,温暖的床褥……只是这里是皇宫禁地的一隅罢了。

    婉贞看了一会儿书,正要闭目养神,忽然房门似被风吹开一般悄声划开。婉贞笑了一下:“你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闪身而入。房门也重新关好,速度之快仿佛只是一阵眼花。

    面前不过是个普通宫女服饰的女子,相貌也只是中上而已。婉贞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怎么又换了模样?若是白天遇到我肯定认不出。”

    那女子笑道:“这是自然。这宫里认识我的多了,稍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她看到德云就在一旁,道:“好孩子,快给我打盆水洗脸,这模样怪难受的。”

    德云赶紧应声照办。那女子径直走到婉贞桌前坐下。婉贞配合的伸出左手,那女子玉指轻搭,开始诊脉。少顷,她点点头,道:“毒素已清,伤势也愈合了四五层。照这个样子,再静养三个月左右,伤势可以痊愈。”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瓷瓶,吩咐道:“这是我南宫家的玉清散,先吃三天看看效果,三天之后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婉贞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了。”

    德云打了水来,那女子用一块手帕沾湿了擦脸。盆中的水越来越浑浊,眼前的丽容却越来越清晰。洗掉了脸上的遮盖物,但见长眉娟秀,美目莹然,眼前赫然是位顾盼风流的美人。

    南宫家的东西南宫家自有解药。成宗猜的没错,那夜之后便是弈兰潜入宫中为婉贞下药疗伤。

    “弈兰,你哥哥他……怎么样了?”婉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弈兰擦净脸,重新坐下,道:“现在应该已经到杭州静养了吧。他生得弱,不足之症是先天的,隔几年就会犯一次。这次也是他有预感吧,及早抽身而退,大家才能平安无事。”

    婉贞轻叹一声。确实如此,南宫博此人与她的恩怨真是说也说不清。

    弈兰道:“我们撤出皇宫的时候他咳了血,后来到了冀州将病情控制住了。这时京中的探子回报,说你中了魏雁辉的袖箭,这袖箭的来历恐怕只有我们才知道,于是哥哥吩咐我赶快折回救你的。想来也只有我对皇宫最为熟悉,派我回来最合适了。”毕竟弈兰还在宫中当过几个月的女官。

    弈兰又续道:“其实以他的身体,只怕时日有限……所以当初他答应为魏相效劳十年,已经是莫大的报答。只可惜魏列夫未能看明,反而多番苛责,致使众叛亲离。”

    婉贞点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是而已。当日我执意抗魏党,亦没有十足的胜算,只是博一场人心向背罢了。”

    那一日的凶险婉贞犹铭记在心。魏党固然是惨败,而自己这身伤痕累累,也不过险胜罢了。真正留有余地的,还是早有布置、识人善用的成宗皇帝。

    如今,她在这皇宫大内养伤,李昭远赴漠北疗毒,南宫博旧病复发回杭州静养,梁振业重整御林军上下,魏列夫在天牢中自尽,魏党二十一人秋后问斩,余者发配岭南……

    一念之间而已。

    弈兰见她失神,恐她多思伤神,笑问:“过两个月你大好了,要不要去杭州探望一下我哥哥,估计他也能好的快一些。”

    婉贞微笑道:“那也得先从这里离开,再做计划。”

    弈兰眼睛一眨,笑道:“这个不难。若你真想离开,我自有相助之法……只是,你真的舍得离开?”

    婉贞抬头看她。

    弈兰道:“姑且不说这些富贵荣华,你的心血,你的功绩,还有与众人之间的情谊……皇宫固然高处不胜寒,然而以你的才智胆识,只怕再开辟一片天地,重新施展抱负也说不定。”

    “看得出,这位皇帝陛下很看重你。”

    “我这几日在宫中各处走动,听闻不少风言风语,你的事情那位惠平太后似乎也默许了。而瑞云公主更不用说,今天还特地邀你出门。”

    “你如今地位超然,又深得人心,他日……他日就是母仪天下,我也不会吃惊。”弈兰笑了笑,“就是哥哥,也会理解你的。”

    婉贞默然,半响答道:“你说的话,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弈兰,富贵非我愿,帝乡不可期。我来这里,不过是为雪家仇,争个天理昭彰。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自己也九死一生。我不会迷失自己,是时候歌一曲归去来兮了。”

    弈兰听了,微笑道:“果然我没看错,哥哥也好眼力。之前只因立场不同,是敌非友……”

    婉贞接道:“从今以后,是友非敌。”又笑言:“之前也并非一直为敌,你看,几次三番容你们南宫兄妹手下留情,这次又是被你所救,恩怨难以两讫。”

    “缘分就是这么定下的。”弈兰笑得妩媚,片刻起身离开,“我先走了。若你决定了,便告诉我,我好早作安排。”

    婉贞点点头,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