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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朱砂痣与明月光

    芙蕖感冒了,就是因为昨夜的疯狂,她在晕晕沉睡前得出了一个结论:再高级的木制地板也没有松软的大床来的舒服,千做万做,都是床上做得最舒服。

    次日是被湛海的动作吵醒的,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神色慵懒而无辜,他看了她一眼,凑到跟前,吻了额心一下,说:“醒了?”那一刻,他的神情是温柔而缠绵的,带着一丝丝的宠溺,像对自己的女朋友般。

    芙蕖有时会被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弄糊涂,搞不明白他那时到底是对着她温柔还是对着她温柔,就比如现在,她就十分不确定他眼里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芙蕖卷了卷被子,点点头,嗯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晕晕沉沉地睡死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喉咙火灼一般,生疼,鼻子也呼吸不了空气。妈的,她暗骂了一句,然后得出结论,这房子和她八字不合,浴缸,地板,都不是适合他们奋斗的地方。

    她起床,披衣而去,走到客厅的阳台前,举目四望了一下,才确定他们昨晚的疯狂举动没有成为别人眼里的活春宫。

    有钱真是好啊,她感叹着,楼层是最高的,楼间距是最宽的,就连作。爱的地板都是最高级的。肖想完毕,她又走到浴缸前,狠狠地踢了那个白瓷浴缸一下,再次咒骂道,妈的,那么有钱就不能买一个大点的么?害得她昨天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半天,差点没吃盖中盖。后来,又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这浴缸应该又是他那良家妇女型的女朋友的手笔,淑女是不会想到在浴缸上□□这么销魂而露骨的事情的,所以,她决定不再就浴缸的事情去埋怨这个男人。大概,在这个礼拜之前,他都没有想到过他家的浴缸竟然可以容纳两个人吧。想完,芙蕖就吃吃地笑了起来,像一个恶作剧的小鬼般,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满足。

    剩下来的日子,这两个男女就像一对新婚夫妇般,相处。白天男士去上班,女士在家处理家务,晚上两人就在一切可以纠缠的地方抵死缠绵。他叫她玫瑰,她回他湛海,软绵绵,娇滴滴,语气里带着撒娇的味道,娇嗔而慵懒。他不再晚归,天天带着文件准时下班,回到家里吃过了芙蕖的住家饭后,就到书房里批阅文件。芙蕖在料理完家务后,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后来,也不知道是电视太过难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芙蕖竟跑到他的书房里,说要找书看。

    湛海有点讶异,现在的男男女女,肯静下心来看书的都没几个了,难道她是那少有的其中之一?

    “嗯,找点东西来催眠。”她看出了他的惊讶,于是没等他问,就自己先回答了。

    湛海点点头,对她的说话将信将疑。后来,芙蕖在他的那个大书柜里找了一本巨厚的书来看,晚上熄灯前,他看了床头柜一眼,是《尤利西斯》,他马上失笑起来。如果说之前他还对她看书催眠的说话有所保留的话,那么此刻,他看到她挑的书,就确信无疑了。这书是慕玫瑰当年买的,他曾经信手翻过,结果3页没看完,就郁闷地合上了。这里面每一个字他都认识,结果组合起来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明所以。他曾经问过念中文的慕瑰,这都什么破书,专门给人催眠的吗?结果慕瑰白了他一眼,然后说,不是催眠,是解乏。

    解乏,他失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已经睡死的芙蕖,他觉得,在这本书面前,有个人和他意见一致。

    快乐的日子总是一转眼就结束,眨眼之间,7天将过,在湛海临行前的一天晚上,两个人都有点恹恹的,抬不起精神来。芙蕖买了一堆的菜,使尽了劲,想整一桌满汉全集出来,结果什么都出错,不是忘了放油,就是忘了关火,到最后,满汉全席只得两个小菜能下口。吃饭的时候,芙蕖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了”她说:“本来打算弄个满汉全席的,结果只得这两个清淡小菜。”

    “不要紧”他低着头扒着饭说:“清单小菜也可以送饭。”

    “湛海”芙蕖忽然叫住了他,他抬头,看着她,等她说话。可是芙蕖张嘴了老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出国了,有条件的话,还是多关照一下你的胃吧,别委屈自己。”

    湛海点点头,继续低头扒饭。

    “也别吃得那么急,细嚼慢咽,这样你的胃的负担才不会那么重。”

    “嗯”湛海仍旧低着头,扒饭。

    芙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忽然很感伤地说:“你以后多照顾自己,没事少吃那些外卖,你请个钟点工烧饭也总比吃外卖好。”

    “那倒不至于”他说:“不忙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是吗?”芙蕖有点惊讶:“你竟然会做饭。”

    “我还会洗衣服呢。”他说,言语里有小小的骄傲与得瑟。

    芙蕖笑了一下,说:“真是新世纪的好男人埃”

    湛海定定地看着她,说:“怎么忽然提到这样的事来呢?”有点像交代后事。

    芙蕖摇摇头,带着一丝失神的表情,笑着,说:“情之所至罢了,大家宾主一场,也算是好聚好散。”

    湛海皱皱眉头,低头扒饭,他对她的职业历来敏感,不喜,所以她刚才的话语已经引起了他的不快。芙蕖无所谓地耸耸肩,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像他们这样的人,愤懑着,干脆决绝地离开,也总比留恋着,依依不舍地逗留要好。所以,她有心在某个地方激怒他一下,好让离开的时候,让不悦充斥心间,让怀恋消失无踪。

    “你回去做什么呢?”湛海问。

    芙蕖满不在乎地说:“重操旧业呗,还能怎么着。难不成重新奋发做人啊,那是励志偶像剧,不是人生。”人生往往是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了的。

    “你赚的钱也够多了吧,何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芙蕖急匆匆地打断了:“赚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湛海从饭碗里抬头,冷冷地说:“你别告诉我,现在还是在为生活所迫。”言语里不无嘲讽。

    芙蕖干笑了一下,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会懂得老百姓们生活的艰辛。

    芙蕖没有回答湛海的说话,她的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他,他放下筷子,一把拉她过来,狠狠地就吻了下去,衣服三下两下地就撕扯开来了。

    芙蕖是什么人,欢场老手,从他的动作中她就知道,这个人已经被她激怒了。激怒就激怒吧,那也是好的,总比依依不舍要好。既然是永别,就让一切走得更决绝一些吧,拖泥带水可不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