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19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三)

    花家最近门庭若市,花耀祖干脆在前院后院空地上搭建了棚子,摆上了桌椅。客厅着实装不下太多人,前几年花家翻修了两层木楼,同样是木制,面积也没变,却由于儿子孙子都搬出去的缘故空了许多。这回又热闹起来,花耀祖天性好客,但段琴枝喜静,疼夫人的他也跟着静了起来。这回小女儿结婚,几个儿子越发出息了,他高兴啊!干脆把能联系到的亲朋好友都请来,也顺便叙旧联络感情。当年的他虽然落魄,却过了这么些年畅快日子,比那些在大城市小心翼翼憋屈活着的人幸运得多。

    花梓有一行人到的时候已是接近晚饭时间,花家外地的亲朋有些到的较早,这些长辈看到花家晚辈都特别好奇。正和花耀祖谈笑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眉善目,对着刚进院子的小孩子笑,指着木棉对旁边的一个十三四岁剪着利索短发的清秀孩子说,“珊珊和花家妹妹玩去。”那孩子灵眸一转,狡黠一笑,露出可爱的两颗小虎牙,朝花耀祖展眉一笑,“花爷爷,妹妹长的真俊俏哟!”

    花耀祖爽快大笑,用力拍拍她的肩,“珊珊也好看,不过比起妹妹来还是差那么一点啊!哈哈,不是爷爷自夸,我们家小棉花真的是标致极了对不对?”那叫珊珊的孩子撅嘴哼声,“这么美的人儿我抢回去给我哥当媳妇儿。”坐在一起的老人们都笑了,木棉本想悄悄溜走,却看见那短发女孩儿快步朝她跑过来,一把抱起她,高傲扬头,“妹妹,你真漂亮,给我哥做童养媳好不好?”

    木棉对她笑笑,做了三十几年军人的她显然看出来这个英气的小姐姐出身军人家庭,并且是个练家子。她对军人极有爱,因此非常喜欢这个小姐姐,但面对这么个可人儿却忍不住打趣,“姐姐也很漂亮,可以给哥哥做媳妇儿吗?”

    珊珊姓于,别看平日里像个男孩似,十三四岁也算是懵懂情意的年纪,这下被状似天真的小妹妹反击,清秀的瓜子脸刷的红了。先前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叫于前进,是于珊的爷爷,这会儿见孙女吃瘪,哈哈大笑。

    “耀祖,你们家三儿恁样爽直性子生个闺女玲珑啊,估摸是随了他媳妇儿吧。”

    花耀祖但笑不语,于珊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几下便恢复面色,爽利一笑,挑眼看向木棉身后的四男。袁珏登时有些慌神,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于珊。花梓有一改阳□□质,面色清冷,一丝表情也无的盯着木棉的眼,一点余光也没有给正打量他的于珊。花梓竹身上挂着“树袋熊”花梓笙,笙笙不时埋在花梓竹怀中偷笑。

    于珊挑眉,对他们笑道,“你们好,我是于珊。”几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互相自我介绍,笙笙赶忙从花梓竹身上滑下来,冲着于珊挤眉弄眼,“漂亮姐姐,我们家有有哥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六亲不认□□狡猾是个好男人你要把握好哦!”

    “噗。”于珊喷笑,其他人也是一副吃了狗屎样,听到这话的宾客都笑出声。就连花梓有也无奈摇头,脸上总算绽出笑意。花木棉嘴角微扬,她六感灵敏,这时候明显听到一声嗤笑。木棉抬眼看过去,邻桌上坐着几个她从没见过的人,都是老人孩子居多。发出那声笑的女人大约五十多岁,发丝黝黑服帖梳到脑后,身穿一件长袖对襟式绣牡丹暗红色旗袍,外搭了一条浅灰色披肩。妆容较浓看不出原本面目,不过能肯定长得不错,很会保养,应该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她冷笑注视着旁边谈笑风生的老人们,嘴角的讽意怎也藏不住。

    木棉刚猜想这是谁的亲戚,便见这位女人旁边另一个长相极相似打扮却天差地别的女人大笑出声,“大牛哥!这孩子是你家三儿的老幺吧,真逗!是吧大姐?”说着用手拐了一下身旁的旗袍女人,旗袍女人眉头紧皱,极不悦说道,“又丹,说话声量不可过高,笑不可露齿,你的教养放到哪里去了?”拂开身上的手,轻蔑一笑,“倒是了,在这乡野之地,可沾了俗气。”

    花耀祖本来听到那声“大牛哥”就神色一变,这下听到旗袍女人的话更是脸色黑沉。他冲于前进摆手,站起身朝那旗袍女人沉声说道,“花又菊,你既然看不起乡下,何苦来我这里?别摆着你那张臭脸,四儿的大喜日子平白添了晦气。”

    那旗袍女人名叫花又菊,她身旁那位女人是她二妹,名叫花又丹。两人同花耀祖那是同族兄妹,同爷爷奶奶的。花家祖籍苏州,祖上是做绸缎生意的,也算是小富有余大富不足。当年花耀祖他爹不顾家庭阻力毅然娶了个乡下媳妇儿,脱离了花家,后来花耀祖出生便长在乡野,以至于抗战时期,父母双双为国捐躯,他也不再回苏州。花又菊花又丹是他二叔家的女儿,那个花又丹性子单纯鲁莽,除了始终叫他“大牛哥”之外,是花家对他最亲近的一个。花又菊受家庭教育熏陶性子高傲冷僻,最看不惯她那为了一个村姑同家里断绝关系的大伯,后来又看不惯她那个乡野长大的大哥。

    花又菊冷笑,“你以为我想来?若不是你家那位蛮夷老婆每天十遍电话的骚扰我家,我一定不来。”

    花耀祖大怒,幸亏段琴枝不在,不然听到这句“蛮夷”该是怎样伤心,他晓得段琴枝对母族的感情,也晓得她为了他放弃母族离开故乡的决绝。他极疼她的呀!这下子,他是不能忍受这个女人如此贬低段琴枝的。

    “既然你不想来,马上给我滚出去!父亲早就脱离花家,我同你们也没有半点儿关系!给我滚出去!”

    花又菊面无表情,起身决定离开,花又丹大急道,“大姐!你少说两句啊,咱们来参加四姑娘的婚礼,别这婚期还没到,咱们就走了啊!大牛哥你看这——”

    花耀祖斜愣两姐妹一眼,冷哼一声。尤云听到动静赶紧走过来,将手里的抹布一甩,“德性!你大白天穿恁样唱大戏呐,不晓得的还以为咱家闹鬼了呢。我家枝枝你有资格骂?要不是见你们经济拮据生活困难枝枝心软,谁愿意请个瘟神啊!”眼见花又菊脸色苍白越加难看,尤云还要继续说,被刚走过来的钟文德(前面提过的送猪蹄的钟爷爷)拉住,“阿云少说两句,来者是客,再说这样不是让枝姐难做嘛!”

    尤云横他一眼,欲言又止,恐怕是想到这厮这几年来源源不断的猪蹄奉献,忍住没说话。

    钟文德祖上行医,算得上这一代正儿八经的老中医了,不过正因为这丁点医术,被迫害了几年。他是钟家独子,妻子在那期间果断同他断绝关系改嫁他人,他便从此寒了心,无儿无女过了大半辈子。起初花家刚搬到木溪,机缘巧合在段琴枝尤云进山采药相识,趣味相投,几番谈论,便熟悉了起来。许是尤云爽快单纯的性子,倒是叫钟文德老脸羞涩了一把,起了黄昏恋的心思。这么些年下来,倒叫他几乎融入花家这大家庭,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