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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欲加之罪,谁爱认谁认

    不过沈夫人也不往心里去,无论夫君的人在哪儿心在哪儿,她既是这当家的主母一天便需尽一天的责。

    “舅母。”江意晚对戒尺望而生畏,左右手忙乱的行了一礼。

    沈夫人抬起眼来,沉了声音。

    “跪好。”

    她将手中的书递向江意晚,只道“念。”

    江意晚双手接过,朝那一页望去,张了张口没出声。

    她读书是不多,却是个聪明的,自然看一眼内容也能猜出个大差不离,顿觉被羞辱的委屈。

    “舅母,甥女儿能问到底犯了何错,为何要挨罚吗?”

    崔嬷嬷立刻警示她“长辈教,需静听,女郎莫忘了规矩。”

    于是沈夫人抓起了戒尺,又重复了一遍“念!”

    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重了语气。

    江意晚掐着书页,想到自己毕竟吃着别人家的饭,睡着别人家的屋子,享着别人家的丫鬟婆子,她给沈家带不来一针一线,也添不上什么荣耀,便隐忍下反驳,只调子不卑不亢的念了出来:“人品须从小作起,权宜苟且诡随之意多,则一生人品坏矣。”

    “可知其意?”沈夫人说着将书抽走,看到了上面深深的掐痕,刚刚要收敛些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本不过想讲道理与这孩子听,这孩子竟心生记恨不满,想是个不打不服不知悔改了。

    “张开手!”

    她已是大怒,不待江意晚伸手,就已经抓着她手强行摊开,一尺子狠狠抽了下去。

    边抽边道“人的品行道德,当从小的时候做起,否则,若养得好耍手腕,得过且过,谲诈善变的意念多了,那么人一生的品德就坏了。”

    “你是存了心思也好,懵懂无知也罢,且不说二皇子你攀不攀得,你竟还叫秋儿替你遮掩此事!”

    “规矩没学好倒先生出了攀附之心,又是撒谎教唆,可这是皇城!处处天潢贵胄,断断是容不得你耍弄心机,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腕!”

    沈夫人每说一句就抽打下一下,江意晚咬牙撑着,愣是控制着自己不皱一下眉头,不往回缩躲一下掌心。

    只待沈夫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才出声:“舅母是从心底里便觉得我打肃州来,我爹爹是武将,将我养在军营中,便是沾染不良的习气,目不识丁又粗鄙不堪,妄图抓着个权贵向上爬,好给自己抬了身份,所以便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留,直接定了罪,可是便是羁押的牢犯也总得先审一审。”

    沈夫人一怔,没想到她不过骂了几句话,这江意晚就有这么一长段等着自己。

    “好,你说,难不成是我冤枉了你?!”

    她一口气没顺上来,胸口起起伏伏。

    江意晚挨打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往日为着她礼数有失也就罢了,攀附和心机这都什么跟什么?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连在一块却荒唐的离谱。

    偏见根深蒂固,就好像看见穷人便觉得一定会偷东西。

    挨打挨骂她都忍了,却不能凭人肆意往自己脑袋上泼脏水。

    清者自清在偏见面前全是狗屁!

    她不认!她绝不这样无声无息打碎牙和血吞!

    既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打断骨头也别想叫她认下。

    “舅母,今日灯会原委,是我与表姐在醉香楼吃茶听书,说书的先生讲了一出牛郎织女,这时二皇子殿下走至楼中,说这故事是登徒子诱拐富家女郎,应改为女郎察觉后将登徒子溺毙河中,问此番如何,我听着有趣,就鼓掌喝了声‘好’,我自幼长在军营,早些时候也没见过二皇子殿下,被舅舅接回皇城后更是每日于府邸中听舅母教导,这是头一遭出府去,故而那时我且不知这是二皇子殿下,才敢应他的话,是表姐斥责了我这才晓得,之后我与二皇子不过一句‘见过二皇子殿下’,便再无多半个字,如何来攀附一说?”

    “若舅母不信,大可将表姐和二皇子都请来,我们三人对质,真真假假,自可得知。”

    她将腰板挺直,望向沈夫人。

    沈夫人这才听了清楚,可又因她顶嘴而心生恼怒“放肆!二皇子哪里是你想请便请得的!”

    其实她已经明白这当中许是传话传误会了,只是她一个晚辈,怎可如此同长辈说话?

    江意晚话到此处其实已是占理,她大可一如既往伏个低,再听两句话,稀泥一和,便轻轻揭过。

    然而事到如今,屈辱受都受了,她并不想要白受一遭就这般退让。

    她进而道“那舅母就要无凭无据断我的罪吗?甥女儿确实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事无论证,岂可轻言。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今日甥女儿跪在此处受舅母教诲责罚,是因甥女儿今晚确实接了二皇子话,确实没有如实相告,更是因为敬舅舅舅母的收留教养之恩,但请恕甥女儿不能担下这未曾做过的污名。”

    “舅母教养我一场,我牢记女子名声如何重要,是断不敢忘的。”

    欲加之罪,谁爱认谁认,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