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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在老板走后,小黄就开始忙活起来,他也不会抽烟,就动身把行李提去内间房。其他的人,除几个抽烟的人外,也是一样提着行李往里走。这里小黄把行李提进内间房,想找个地方放起来,左右的看了一遍,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唯有的办法,只有放到枕头下,或悬挂的墙上。但放到枕头下又妨碍睡觉,只有挂到墙上最合适,又找不到能挂上去的地方,只能找个钉子钉到墙上,才能把行李包挂上去。他把行李放到炕上,回头来到外房间,在工具箱里找了个钉子,又回到内房间,把钉子钉到墙上,又把行李包挂上去,总算把行李放好了。接着又把铺上的铺盖整理好,本想躺到被子上,再休息一会儿,又觉得别人太吵,睡又睡不安宁,也就不睡了。心里想到外面透透气,就动身出来内间房,接着来到了房外。

  房外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虽然听到有风刮树枝的飕飕声,却都是山顶上传来的声音,风都被山头挡住,下面根本觉不到有风。小黄站在房门口,左右的看了看:见窄长的储木场办公室的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太阳照晒的阳光,照射了院里三分之二的地面上(剩余的地方,都被院墙的阴影占去)。

  做饭的梁婶在房门口正忙着拣米,她面前放着个条筐,米倒在条筐里,在用心的捡着。这是今天一早,老板新买来的一袋米,粱婶借大家吃饭间的工夫,在挑拣米里面的稻糠。他把一袋米,一半倒在条筐里,剩下的半袋放在了身旁。粱婶蹲在地上,低头拣着米,身前的条筐旁,还放着一个空袋子。她觉察到小黄站在了门口,就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继续拣米,边捡米,边温言软语的说:“听老板讲;你是小黄?”原来在大家开始吃饭的时间,老板和梁婶来到了房外,把新来的建筑工人,向梁婶一一作了介绍,梁婶就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住了。小黄听了梁婶的话,低头看了眼梁婶的背影,答应了一声:“是。”梁婶接着说:“是来干木工的?”小黄又“嗯“了声,算是答应她了。

  此刻,梁婶已把条框里的半袋米拣好了。她就占去身来,活动了一下蹲的有点酸麻了的筋骨,随即又探下身去,拿起地上的空袋子,反手递到小黄手里,说:“来。帮我下忙!”其实,小黄和梁婶的距离很近。

  小黄见粱婶递给他袋子,心里会意,就向梁婶一笑,也没作声。随手接过梁婶递过来的袋子来,接着动手把袋口挣开,就静心等待着梁婶往口袋里倒米。梁婶见小黄准备妥当,就弯腰端起条筐,转身慢慢的把捡好的米,从条筐里往口袋里倒,边倒米,边又关心的问:“吃饱饭了没有?”

  小黄点头说:“吃饱了。”梁婶听的很满意,又笑靥可掬的问:“我做的饭,好吃吗?”小黄一本正经的说:“还可以。”梁婶喜听了这话,心里不大满意,笑着说:“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小黄听了粱婶讲话,知她也是个爽快人,就又笑着说:“好吃。”粱婶说:“今天我给你们做的饭菜,我可是按照你们家乡口味给你们做的!这是老板教给我的做法。我和老板已认识几年了,他这人不错,人好,脾气也好,对人没坏心。其实,说起来,咱们也是老乡,我们以前的老家,也是山东。关东这地方的人,就是来自多个省份的关内人,四面八方会聚成的人烟。来这里最多的人,就属山东、河南、安徽、三个省份的人多。只因我们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就成了本地人。”

  小黄嗷了声,就问:“梁婶。你们在这里住多久啦?”粱婶笑着说:“住到我这一代的人,已是三代人了。”梁婶边往口袋里倒米,边和小黄说着话,一席话过后,条筐里的米,就倒完了。这时梁婶又用手狠拍了一下条筐底,把陷进条筐间隙间的米,都震落到了口袋里后,又反手把条筐放回地上,就两手接过小黄手中的袋口,把口袋往身旁挪了挪,回头又把没挑拣的半袋米倒进了条筐,接着又蹲下身来继续拣米。小黄见梁婶又开始忙起来,想上前给帮一下忙,却又看着又帮不上。因为梁婶蹲在那里,往前探着身子,整个条筐几乎都在她的胸怀下,小黄又不好靠前。

  这里粱婶虽然用心拣米,但也觉察到了小黄的心意,他边拣着米,边温和的说:“我蹲在这里捡米,你帮不上别的忙,如我把条筐里的米捡干净的话,还需老大一会的工夫。再说了,等我把米捡好往袋子里装时,我再叫一声别人就是。你是刚来到这新地方,处处都感到新鲜,就去院门外看看风景罢。”一顿又接着关心的说:“不过,你也别走远,新来乍到的,在这深山老岭里任意走,那就如老板所说,如走迷了方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梁婶说完,又一心的拣起米来。小黄听后,觉得梁婶又热心、又善良,心里对她涌起一阵感激。这时他把眼光从粱婶身上挪开,又左右看了眼办公室大院,向梁婶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迈步奔院门口走去。

  小黄到了院门口,就收住脚步。一愣神的工夫,对眼前看了看,见翻过马路,就是偌大的储木场,残缺断更的院墙,就像经过一场战争、被枪林弹雨似的,千疮百孔。他看过之后,就收回眼光,再看面前的马路时,见马路上不见有行驶的车辆,只是偶尔有一两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或快或慢的在马路上纵向前行。

  小黄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来,又看了眼房前的梁婶。见梁婶仍在低头用心的拣米,就漫过梁婶,抬头接着看向房后的大山。他见房后的山峰,山头不算太高,不过有五六十米高的样子;坡度也不算陡。由于春天的阳光,才感觉到温暖,山上还没有吐出新叶的落叶松树,连绵不断的从这个山头,伸向另一个山头。一眼看去,漫山遍野,一片松涛。松林中,还稀稀疏疏的掺杂着松柏树或其它青叶的松树,就像晴空中飘着片片绿云。从山半腰往下,就没有生长的松树或其它树木了,只是干枯了的杂草或冬季枯死的其它植物,覆盖着山坡,如同冬季的一片草原。山坡间,有一条不起眼的毛毛小路,从山上通下来,游蛇一样,弯弯曲曲的通到院里的山脚下,路口与院大门斜对着。小黄又顺着小路直往上看了一眼,见小路的上头,就伸进了山头上的松林中。

  小黄看过这条小路后,心里感到好奇。这是因为他第一次来到关东,初来乍到,处处都觉得新鲜,又是在老家没有见过山,又从来没爬过山。这时他心里就萌生上山去看看景色的念头,常言说:“站得高,看的远”我就上去站到高处体验一下,就转身就奔小路的入口走。他往前刚走了两步,又停步看了眼房门前,意思是想找个伙伴一块上去。他见此时门前还是除梁婶外,并不见一个同来的建筑工人在门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回头自顾奔小路口走去。

  小路很窄,只有两脚并排那么宽。小黄到路口,顺着小路往上看了眼,见小路也没有明显新踩的脚迹。看样子,也不是经常有人从此上山。路两旁长满了枯草和被冻干了的长藤,由于天气刚刚变暖,地上还没有看到新草的绿意。整个山坡上,也看不见怪石林立,只是偶尔有块沙板石露出坡面。

  小黄踏上小路的入口,接着就往山上走。他从小就生长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满眼是生长的庄稼或收获场面,对于高山峻岭,那是只闻未见。他这是第一次上山,起初刚一攀登时,还精神百倍的,当快上到半山腰时,就感到腿酸力不从心了,开始有点气喘了。这时,他停下脚步,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见山下的房屋,都已变小了。回头接着又往上走了一阵子,觉得累的有点不撑了,他就停住脚步,缓了口气,然后又继续往上走。

  又接着往上走了一阵子,过了半山腰时,就开始气喘吁吁,感到腰酸腿痛的心力有些不支。此刻,已是到了树林边沿,再往上走,就入了松林里。小黄觉得有点实在累了,就吁了口气,收步不再往上走了。这时低头往脚下一看,正好脚下是块半平方米左右的凹地,他正站在凹地上。他站在这里,感到如同呆在山下的平地上一样,身体的力度,特别的平衡。料想这也许这是以前有人所为,是专意为了有人上山累了,用来歇脚的地方。此刻小黄心里一阵放松,抬头看了眼树林,见树林里面阴森森的,地上覆盖着一层青黄色的落叶。由于树荫下没有充足的阳光,地上的荒草不便繁盛,眼前林内的枯草很少见。就是偶尔见到枯草,也是稀稀拉拉几棵,并不是旺族。

  小黄站在林边往树林里欣赏了一会儿,又记起老板的话“你们谁也不能乱走,如走迷失了方向,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时心想:“我得听老板的话,还是小心的好!”也就不敢再往上走。他又奢望的往树林里看了阵子,眼见一棵棵挺拔高耸的松树,比在下面看到的更粗大了好多。

  小黄往山上的树林里看过了一阵子,又转过身来,接着往山脚下一看,那是眼前一亮,不仅心旷神怡。古人云:“站的高,看得远。”这话一点不错,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幅板块画面似的展现在面前。只见前方山峦连绵,松涛远伸连天,一道云天的风景线。搭眼再看储木场时,见偌大的储木场,那是尽览无余的一睹貌容。储木场的南面,是一条清溪,小溪自东而西,流水冲冲而下,两岸枯草如毡。储煤场的东面是一片居民区,房屋新旧相依,高矮不齐。这时马路上有几个行人在行走,自东而西,穿过储煤场,向横道镇走去,看上去,人也显得矮小了好多。

  就在此刻,就见储木场内有几个人在走动,在一垛圆木的边上,还停着一辆大卡车。小黄看后,心想:“现在储木场里有人在走动,大概是场里的装车工进了储木场了,他们在准备装车。”

  一时小黄正往下看的出神,忽地背后传来“吱吱啦啦”的一阵声响,像刮来了一阵小旋风似的,由远而近。小黄听后,心里一紧,认为山上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了,或什么野兽冲了过来,觉得来了的危险。等他恐惧的回头一看,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不仅心里感到奇怪。这时又不觉有风吹来,就心里有点犯嘀咕,心想:“难道在这山上,在林间闹鬼?还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想过,又觉得自己想的可笑,想来这是无中生有的事。再抬头往上看了眼面前的松树时,不仅心里一喜,见近前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杆上,正趴着一只小松鼠,离地有四米高左右。此刻,他心里谜团骤解;原来刚才的声音,是小松鼠爬树的声音。

  小松鼠小巧玲珑,那动机,机灵的很是挑逗人。它爬到四五米高的树干上,就停在那里,尾巴翘过头顶,却身子半回旋的回头看着小黄,一对精灵的眼睛骨碌碌乱转,像是惊魂不定的样子,却是显得很友善。小黄眼看着小松鼠,心里非常惊喜,人都看呆了一样,一时与小松鼠对视着。不过,小松鼠是看到了生人,感到恐惧;小黄是初次看到松鼠,那是又惊喜,又好奇。

  双双对视过了一阵子,互相都没有什么恶意。小松鼠见没有危险了,回头又吱吱啦啦的从松树上下来,惊慌失措的直窜入松林深处去了。

  这一幕,真的把小黄惊呆了,看的有点入神。他是看到这样小巧玲珑的小松鼠,觉得又滑稽,又可爱,心里还真的不想让它跑开。直到小松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松林中,他还欲望未足的盯着小松鼠的去处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这时小黄又回头看向山下,当他再次往山脚下看时,忽见小赵在办公室的院子里,左右的转悠,人还东张西望的,就像丢了什么似的,在找。小赵是小黄的同伴,又是同一个村里的人,两人都是来做木工活的。小黄见后,就心想:“不好。大概小赵这是看不到我了,在找我。”小黄想起小赵在为他担心,就想向他打招呼。但由于两人离的太远,又够不上说一声。

  就在这一会儿的工夫,就见小赵又从房外回进了房里。小黄确定这是小赵在找他,他怕小赵找的急了,肯定会为他担心,就赶紧急着往山下走。常言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不是说空,上山时,能大步的往上走;下山可就不一样了,如步子超大一点,就有摔倒滚下山的危险。小黄虽然心里急着下山,却是心有余,但步子既不能超大,又不能走的快。心里干着急,却是没有办法,只好小心谨慎的慢步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