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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 123 章

    盛元四年冬十二月二十五,  云侍君薨。

    天子下旨:追封清河云氏家主云岩之嫡次子云清为皇夫,溢号为思,葬入皇陵。朕百年之后,  与皇夫合葬。

    葬礼结束后,秦姒便将自己关在紫宸殿中谁也不肯见。

    除了送进去一些吃食以外,就连红袖都不准入内。

    众人心急如焚,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她只是将自己关了三日,三日后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见了范与。

    彼时她已经怀孕七个月有余,  称病不朝,所有一切事物都是在紫宸殿处理。她身形本就修长,  人虽有孕却因忧思过虑,怎么也不见丰腴。再加上冬日里穿得多,  朝臣们根本无人知晓她有孕。

    她一直瞒得妥妥当当,却在范与进宫这一日,  特地穿了件家常的衣裳将自己的孕象在他面前显露无疑。

    范与看着长身玉立,小腹隆起的天子一脸惊愕,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一直到秦姒开了口,  他才恢复正常,  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秦姒扶着腰看着他,神色淡淡:“不知爱卿对如今的局势如何看?”

    “陛下可有什么万全之策?”

    如今三王已有反心,却因为宣王世子与信王世子被看压在府中并未大举进犯。原本范与并不如何担心,如今瞧见她如此模样,  这才明白为何她瞒得这样好。

    若是三王知道天子有孕,少了忌惮,  恐怕早已经攻进燕京城。一旦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只知她做事一向高瞻远瞩,却没想到连这种事情都想得这般透彻。

    可眼下必定要派兵镇压平叛,  这个时候,谁要在燕京城保驾护航。

    秦姒淡淡道:“”叫齐世子来做吧。”

    哪怕是利用,他也得来一次。

    范与犹豫,“如果到时候齐世子失去了控制,陛下可如何是好?”

    “朕既然做出如此决定,必然有万全之策。”她轻轻抚摸着小腹,看着窗外屋檐上的雪,“听说丞相家中的小公子退了亲?”

    范与汗颜,“此乃家丑

    ,不曾想却传到陛下耳朵里,老臣惭愧。”

    “那不知丞相可舍得给朕做皇夫?”

    范与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行了一礼,“犬子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三王反了,她要派兵镇压。这个时候赵王与韩王不能留在封地,要有一个合情合理,不能拒绝的理由昭他们来。

    若是齐云楚肯替她平乱,最好不过。若是不肯,那就只能利用他最在意的人。

    这一仗,她不能求他,他得心甘情愿的替她去。

    “若是朕生产时遭遇不测,立韩王世子为储君。”

    “陛下!”范与大惊,听着她像是要交代后事一般,连忙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秦姒叹息,连忙将他扶了起来,“朕都没哭,爱卿哭什么?朕只是说以防万一。朕才登基没多久,还未能使国家鼎盛,国泰民安,还舍不得死。”

    范与哽咽,“是老臣失态。陛下必当万岁!”

    秦姒想到了云清,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随即她敛去神色,向范与拱手作了一揖,神色凝重,揖,“朕将大燕托付在先生手里。”

    “陛下!”

    范与只觉得肩上担子沉重。他看了一眼站在窗前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想起自己家中最大的孙女也如她一般有了身孕,无不被小心呵护着,心里升起浓浓的疼惜。

    “无论如何,请陛下一定保重身体!”

    秦姒只觉得嗓子发涩,颔首,“朕一定会的。”

    范与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爱卿可还有话说?”

    “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肚子里的小殿下是……”

    秦姒低垂眼睫,沉思了一会儿,道:“朕的。”

    范与点头,“微臣懂了。微臣即刻去办。”

    范与走后,秦姒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册封丞相范与之子范谕为皇夫,正月十五元宵节举行大婚之礼。

    第二道:即刻请韩王夫妇以及赵王入宫,参加天子婚宴。

    第三道:请齐王世子前去平叛。

    圣旨传送到云都的时候,齐云楚正在书房内与言溯下棋。

    与圣旨

    一块送去的还有一个藕荷色香囊。

    南星一把将那绢明黄的圣旨抢过来仔细看了看,用力丢在地上,恨恨踹了一脚,气得脸都白了。

    “她哪来的脸面请你去替她平叛!”

    一旁向来脑子不大灵光的齐三却道:“她请了韩王妃与小世子入宫,你说呢?”

    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齐三都知道。

    打蛇打七寸,她永远都知道他的七寸在何处。

    南星扫了一眼地上的圣旨,觉得还不够解气,正要将那个香囊丢了,始终一言不发的齐云楚开了口。

    “拿来。”

    南星不肯,作势要丢,却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眼。

    “拿来!”

    南星冷哼一声,将香囊丢给他,大步出了书房。

    言溯想得却全然不同。

    “藩王们谋逆应早在她预料之中,她这个时候不叫人平叛却叫你去,阿楚,此事恐怕有诈。”

    齐云楚不说话,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拣回棋瓮,“今日先到这儿吧。”

    他说着起身向言溯告辞,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

    齐三忍不住问:“义父,该如何是好?”

    言溯叹息一声,“你去准备准备吧。现在天寒,多带点保暖的衣物。”

    是夜。

    齐云楚沐浴完之后坐在榻上看着那只绣得不知是鸭子还是小鸟的香囊,就连齐濯来了都没注意。

    “你要去?”

    “阿姐在燕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