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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晚霞坠落天际,与海齐平,孤雁声阵阵,涛声滚滚。

    沈邀月一袭白色广袖云裙,只身站立在乱石之中,海风夹杂着红光躲在她的耳边,倾诉着生存不易,晕染了红霞的衣袂浮动翻飞,翩翩似雪,潇洒自如。青丝慕远,乘风而行,然始终无法逃离。

    此时的她若九天仙女将要凌风归去,世间再无牵挂琐碎。

    付星河刚从海边小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自邀月“抢亲”以来,除却儿子付钱出生后出去过一次,拜会师父父母,这五年来他一直和邀月住在这里,平静祥和,与世无争,除了至亲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事来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很幸福。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邀月抢亲,被强迫的,殊不知他是甘之若饴。

    然而,自从昨天下午邀月收到一封书信和一枚黄金令牌后,便变得心事重重,问她有什么事,她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事,这让付星河很是担心。

    “这样的日子恐怕很快就要结束了”,付星河轻叹了一口气,虽然邀月不说,但是他这个枕边人又怎会不知怕是有事必须让邀月出去了,不过多想无益,顺其自然便好。

    心里想着,付星河缓缓走到沈邀月身后,为她披上披风,柔声道,“这里风大,有什么事进屋子里想吧。”

    “没事,钱儿睡了吗?”沈邀月转身回头笑了笑,问道。

    “还没呢,钱儿等着你给讲完故事才肯睡”,付星河怀里抱着娇妻,想想屋里的爱子,只觉得功名利禄,求仙问道也不过如此。

    “这个臭小子”,沈邀月笑嗔了一句,道,“那我先去哄他睡了,你也早点回屋子里,你不会武功,身体弱,小心染上风寒。”

    “好”。

    “娘亲”,一见沈邀月进来,付钱便掀开被子光着脚跑下床来抱着沈邀月的大腿,奶声奶气的控诉道,“娘亲今天又忘了给钱钱讲故事了。”

    “好好好,是娘亲的错,娘亲给钱钱道歉好不好”,沈邀月一把抱起付钱,用手给他捂了捂略有些凉的脚丫,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用温柔的语气问道,“那么钱钱今天想要听什么故事呀。”

    “唔”,付钱将小手放到脑袋瓜子上,点了点,想了半天才说道,“钱钱还不知道爹爹和娘亲的故事呢,娘亲就给钱钱讲这个吧。”

    “好,就讲这个”,沈邀月坐到床边,把付钱的手塞回被子里,轻轻拍着付钱的肚子,回忆了一下,开始慢慢讲到:

    “我的师父,也就是你师祖,叫若回雪,‘涟涟红波起,潇潇若回雪’说的便是她。她性格极好,长得也好看,武功高强,行事潇洒,但脑子里经常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五年前的冬天,那时我和你师祖还在深山里住着。有一天,你师祖坐在屋里,烤着炭火,突发奇想,觉得白熊长的白净好看,浑身毛茸茸的,肯定暖和,便想要猎只白熊来抱着睡觉。可是寒冬腊月的,不想出去,便使唤我去林子里打只活的白熊来。我那时被你师祖三更天就扔到雪堆里练武来着,也是冻傻了,竟忘了白熊现在应该在冬眠打不到,就傻乎乎的跑到林子里四处找白熊。我找啊找,兔子野鸡发现的不少,就是一只熊也见不到,不信邪的我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越走越深。

    当我路过一个山洞时,听到里面有嘈嘈杂杂的动静,大喜过望,觉得可能是白熊发出的声音,便抽出你师祖给的红绫,顺着壁岩悄悄地溜了进去。那个山洞阴暗,看不清东西,我只能循着声音而行,走到一处时,发现不远处有个白色模糊的影子晃动,更加确定了就是白熊,为了不打草惊蛇,‘咻’的一下将红绫飞了出去,缠绕到‘白熊’的脖子上。

    虽然那‘白熊’发出呃呃的不似白熊的声音,但我也没有多想,就拽着红绫将那‘白熊’拖了出去。待出来后,我傻眼了,抓住的哪是什么白熊,分明是个大活人,一个看起来就一股书卷气的大活人,男的。

    他就是你爹爹。

    我那时候心里想着,这没抓住白熊给你师祖交不了差,无故抓了个男的又怕惹上麻烦,再加上你爹爹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我顿时色心一起,不管不顾的用红绫堵着刚呼吸到新鲜空气,还在不断咳嗽的你爹爹的嘴,点了睡穴,扛着就跑了出去。一路车马流转,带着你爹爹来到海边,刚好碰上了一艘要出海的船,将你师祖送给我的玉簪做了船费,和你爹爹一起来到了这座孤岛上。

    来到孤岛上,我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不知怎么面对你爹爹,但你爹爹是个大气的人,主动和我交谈起来,说我也是阴差阳错的救了他。你爹爹说,他原本是城内的一个富商家的公子,因为救了一个被首富申家的远方亲戚迫害的女子,被记恨上了,你祖父祖母怕你爹被暗害,就将你爹爹藏到了山上,正好被我发现打包扛走了。

    再后来我们日久生情,一年后有了你。这才敢带你爹爹和刚出生不久的你去见你师祖,你师祖见面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给了我几本心法秘籍,让我别疏了武功,不久后她回了本家,接回了你小姨沈莹歌和小舅舅白望卿,又携万贯家财去投奔了一个名为留故的家族,而我则和你爹爹带着你回了一趟付家,见过你祖父祖母后又回到了这里,再也没出去过。”

    付钱早已熟睡,沈邀月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无忧无虑的睡颜,轻吻了吻额头,心中暗暗发誓,“娘亲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这样永远快乐的生活下去,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沈邀月起身,最后给付钱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是时候该给星河说要出岛的事了。

    次日。

    墨白刚出药室的消息传出,就被凌倾请来为韩念儿把脉。

    只见韩念儿乖巧地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满屋子的人,右臂伸出锦被,皓腕上搭着一块素净的帕子,墨白正隔着帕子给她把脉。

    这次把脉的时间似乎久了点。

    又过了一会儿,墨白终于收回手,起身看向众人,后面的降香上前来将帕子拿走。

    “墨神医,念儿如何了?有没有好转的迹象?”见墨白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凌倾本来忐忑的心情又增添了一抹担忧,“难不成念儿突然短暂的恢复正常不是件好事?”

    青灵默默地拉住凌倾的手,她还在。

    “是啊,墨神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琳琅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这念儿到底什么情况了。

    就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莫君卿也一脸着急的看着墨白。

    墨白完全不理会屋子里众人的心情,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到底是什么呢?

    “这看个病真是磨唧,我看别叫墨白了,改名叫磨磨唧唧算了”,非黑也在一边小声嘀咕着,之前也没见他看病这么慢啊,而且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还以为念儿得了什么药石无医的重病呢,平白在这吓唬人。

    “”墨白。

    “韩副家主的脉象有异,我只是在思考缘由,并不是磨唧”,墨白咳了一声小小的解释了一下,然后对众人道,“这次把脉,我发现韩副家主身体里似乎有用过药物的痕迹。”

    “药物?”

    “不错,如果我没号错的话,应该是一种名为离神欢的皇宫秘药。此药服用后,会立刻心智倒退如同稚儿,即使是把脉也看不出什么来,一年后药效慢慢消失,需再次服用,然而离神欢中所含的离草对人心智有着极大地损害,如果再次服用,服药之人便会永远痴傻,再无恢复的可能”,墨白又接着道,“据我所知,这离神欢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列为禁药,时桓徵帝查处了所有藏药的宫妃,秘方也被烧毁了,如今离神欢却重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