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顾晓没有开灯，怔怔地坐在角落，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却看不到一点色彩。她不想开灯，便极力的睁大眼睛，只是看到的，依旧是一片

    黑暗。

    顾晓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她的手抱住了膝盖，蜷缩在角落，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放肆的哭声在她心中压抑了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

    虽然事隔已久，但这件事顾晓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她忘不了当时的放肆大哭，也忘不了顾脂嫣看她的冷漠眼神，但是她不怨恨

    顾脂嫣，在那样情况下，顾脂嫣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已经算是待她不薄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顾晓心中的感触也越来越深。

    桌上的饭菜已凉，顾若瑾也已趴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顾晓进了房间，拿出了两条毛毯，盖在顾脂嫣和顾若瑾的身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春雾》的旋律骤然响起。

    来电人是江景城。

    顾晓滑动屏幕，接听。

    “新年快乐。”他的嗓音温润，没有了在糖炒栗子摊边的咄咄逼人。

    顾晓捂住了嘴，不予回应，快速地挂掉电话，关了机。

    顾晓的肩膀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新年快乐”这四个字曾支撑着顾晓走过那艰难的一段时光。

    少年啊少年，你温润的嗓音依旧，雨下的朦胧，车上的拥挤，如果没有初见时的乌龙，你是否还会围绕着我，倾尽所有？

    还记得，那年初见，微雨朦胧……

    中考刚结束没几天，顾晓便华丽丽地生病了。

    连续打了几天的吊瓶，便花了两百多元，顾晓不得不感叹，医院真的是个烧钱的地方。

    静静地站在公车站前，抬头望了望慢慢阴沉下来的天空，一滴晶莹落在了顾晓的鼻尖。

    下雨了。

    由于没带雨伞，雨势又渐渐地大了起来，雨点一颗又一颗地落在顾晓的身上，前额松弛的齐刘海因雨水而被打湿，紧紧地贴着前额。

    顾晓紧抿着唇，整个人显得严肃而又拘谨，唯有那双乌黑的眼睛，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

    一班公车停在了顾晓的眼前，顾晓昏昏沉沉地上了车。

    公车上的座位差不多都被坐满了，少许人站着，手拉住吊环，身体微微向后倾斜。

    顾晓的视线疑惑地停留在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为什么没有人坐？

    “同学，你能不能往后挪一点？”顾晓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坐在外座的俊朗的男孩，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懵懂。

    江景城疑惑地皱了皱眉，没有抬头，身体用力地向座位后垫靠。

    顾晓呆愣了一下，这个男孩是不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她是让他向“后”靠，不是让他向后靠。

    “同学，我是让你往后挪一点……不是让你……”顾晓的手朝左边方向摆了摆，示意这是向“后”的方向。

    江景城皱了皱眉，眼神略有不耐，抬头看了看顾晓，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划下了三条黑线，这孩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是不是方向感有问题？

    但江景城还是很善良地没有把那个“靠”字吐出口，他向左挪了挪，坐到了靠窗位置，瞅了瞅顾晓一眼，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只见顾晓眨着眼睛，眼神还是懵懵懂懂的，带着些感谢的意味。

    江景城失了神，心脏“扑通——”跳动的声音在此时仿佛历历在耳。

    江景城的手握成拳，抵住唇，微微地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