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晩不明白：“为何放他们走？不是要去李掌门面前理论吗？”

    殷照白苦笑，看着这个天真的师侄，不忍心告知她原因。

    “因为我阴狠好战、不讲武德，因为受伤的是他们，因为在世人眼中，我与魔修无异。”

    两年前他就知道了，世人，或者说大多数人，他们会相信躺在地上的弱者，会相信宗门弟子，会相信每一个向他发起切磋失败后又诋毁他的人。唯独不会相信他。哪怕他也伤重，只要他不示弱，他就永远不无辜。

    在这不算漫长却疲累的两年里，公仪晩是少有的向他释放善意的人，殷照白是少有的会为他仗义执言的人。

    寥寥星火，可挡寒冬。

    钟散心中暖意汹涌，面容却平静，收起重剑对着公仪晩和殷照白行了谢礼，“今日谢过两位，钟散铭记在心。”

    “可这不对。”公仪晩看着钟散，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明明受了欺负，还被污蔑，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这和她认知中的修真界大相庭径。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对错在人心中，非一时可改。”对于今日之事，殷照白站在钟散这边，可他不是公仪晩，他见多了世间不公，也见过人心险恶，并不会只因这一件事就完全相信钟散是好人。所以他不多言，只问：“钟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钟散道：“打算继续游历。”

    公仪晩问他：“李掌门布道，你不听了吗？”

    “不听了。”钟散拱手做礼，“二位道友，来日再会。”

    语罢，转身就走，身形清瘦，背着把重剑更显羸弱。

    殷照白在心中叹了口气，欲叫上公仪晩折回上清观，却见她走到了钟散身侧。

    “我和你一道游历。”

    “为何？”钟散眼中满是疑惑，那里面还有对她的善意和喜欢。

    公仪晩莞尔一笑：“我下山本就是为了游历，眼下我师兄有事回了宗门，咱两结伴路上也好相互照应啊。”

    钟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殷照白已追了过来，只听他对公仪晩说到：“师侄，你师兄可是留了信儿让你好好待在上清观等他回来。”

    “我传音告诉他一声，本来师兄就答应过我再遇见可以和钟道友一起的。”公仪晩指尖飞出一只灵蝶，又转向殷照白，“殷师叔，李掌门那边还请代为告别。”

    公仪晩和钟散结伴走了，殷照白折返上山。树梢上，枝叶掩映间，嵇广灵隐了身形，目睹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