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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织翠的呜咽逐渐小了下去,转成了近似于哀鸣的啜泣。

    江以桃僵在原地,只觉身体在一寸寸变冷,双腿像是凝在了这地上,再难以迈出去一步。

    江以桃肃着一张小脸,心中不免天人交战。

    若是自己转头走了,今后定是要活在自个无尽的愧疚之中的。可若是自己这会儿闯了进去,是否能救下织翠姑且不论,先是将主动将自己暴露在这帮匪徒的眼前了,或许自己与织翠都无法从屋子里活着出来了。

    越细想便越是纠结,江以桃咬着下唇,眼前恍然浮现了陆朝的脸。

    照许岚的话说,那日劫下自己的山匪与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的人,若是自己求助于陆朝……不知他愿不愿意帮忙救下织翠来。

    这般想完,江以桃又开始怀疑起来,不论如何这陆朝也是山匪,自己与他也说不说相熟,万一这陆朝也是个面上伪善之人,自己将更是难以脱身了。

    江以桃更是慌乱,明白织翠并没有时间等自己做好决定,急得差点儿将自个的下唇咬破了去,最终还是转了身,朝着织翠发出哭声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那是个有着座三层高小阁楼的院子,阁楼前的空地上摆着两排对面的矮桌,三两成群地坐了几个人。江以桃躲在树后凝神望去,竟是看见了陆朝。

    江以桃顿时五味杂陈。

    又仔细看去,织翠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烂,几乎是难以盖住身躯,双手交叉捂住前胸,瘫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

    江以桃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几乎是要站立不住,惊愕地捂住嘴,只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坐于主位的是个粗犷大汉,留了一脸络腮胡,眉尾至嘴角盘踞了一条狰狞的疤痕,更是让他看起来凶恶可怖了。陆朝便坐于这粗犷大汉的身边,垂眸去看手中把玩着的酒杯,唇边挂着一点儿意味不明的浅笑。

    江以桃并不是一个擅于偷窥的人,只过了一会儿便被人发现了。

    那山匪指着江以桃藏身的大树,扬声喊道:“当家的!那儿有人偷窥!”

    江以桃闻言一惊,转身便想逃,可那山匪更是话音一落便飞奔了过来,将江以桃从树后扯了出来,推搡着到了众人面前。

    江以桃定然是害怕的,却还是强撑着情绪,目光转了一圈后定定地落在了陆朝的脸上。

    陆朝也在看她,不知何时他敛起了那点儿笑意,冷冰冰地瞧着她。

    织翠也是惊慌,嗫嚅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双手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你就是那个一起被带上山的小丫鬟?”那主位的粗犷男子沉声问道,从腰间掏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弯刀来,碰地一声放在了桌上。

    江以桃被那声音吓得一惊,正欲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当家的,这才是我说的那个小姐!原先那个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如今这个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啊!”

    江以桃闻言转头去看,说话的正是那日对她欲行不轨的壮汉,目眦欲裂地瞪着江以桃,显然是怀恨在心。

    江以桃并不明白他们混乱话语中的真正意思,聪明地不开口说话。

    粗狂男子闻言颇感兴趣地盯着江以桃看,织翠却像疯了般往前爬去,本就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呜咽更是显得凄凉。

    “不!不是她!她胡说八道……我才是小姐,她是丫鬟,她是丫鬟!我才是小姐……我才是!”

    一瞬间江以桃就明白了,原来她看似安稳的这一日,竟是织翠换来的。

    这山寨的当家人,以为织翠才是那易凌|辱的世家小姐,对她百般刁难,万般羞辱。本要在这被扒光衣服羞辱的人,是她江以桃。

    江以桃红了眼眶,看着陆朝,一字一句道:“我才是谢家的小姐,这是我的丫鬟织翠,你们怕是认错人了罢?”

    陆朝几乎是被江以桃气笑了,那双深邃的黑眸阴沉沉的。

    “我就说吧!当家的还不信我,我就说了那不是真正的小姐!”那日的壮汉山匪还在嘀嘀咕咕地说着,声音里是难掩的兴奋。

    “有点儿意思,抓起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要来扯江以桃的手,江以桃一时慌乱,还是在看着陆朝,带着哭腔喊道:“陆朝——”

    江以桃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喊陆朝,或许是因为这在场的所有人中,她只认识陆朝。又或许是,只有陆朝可能会救自己,江以桃像那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想要抓住陆朝。

    陆朝咬了咬后槽牙,眼看着江以桃几欲落泪,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放开她。”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来看着陆朝,江以桃睁着双朦胧的泪眼,眼看着陆朝一步步朝她走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朝抢过江以桃被山匪喽啰拉住的手,使力将江以桃扯到了身后去,声音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雪:“她是我的人,放干净点你们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