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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师尊去哪了

    可沈宸的生活注定不会是一直平静的,就像是即使千方百计阻拦,冬日终究会来临一般。

    一只黑猫邪仙现身在方天境附近,身为正经的有修养的神仙,白泽是极其痛恨这类靠着吸食凡人气运而成“仙”的邪祟之物,于是他坐不住了,合上手里的书就出了方天境,高冷地将正享受信徒供奉的黑猫一脚踹下祭台,又拧起它的后脖颈,闪现至无人之地。

    白泽好歹是第三十一天的神仙,又深知妖邪罩门,打一只邪仙根本不在话下。

    只见狂风呼啸,雷霆布天罗地网,瞬间山雨欲摧,巨大的白泽神兽虚体嘶吼,苍穹震撼。

    白泽腾御闪电,紫袍张扬,他血眸寒光一闪,右手手腕一转,灵气凝聚成神剑,再大袖一挥,神剑刺破狂风聚耀眼白光击向黑猫——这是神明最后的审判之剑。

    黑猫呲牙炸毛,死撑着要迎下这最后一击。

    忽然,白泽在狂风骤雨之间,竟听见一细小的女声,正担忧的唤着黑猫。

    白泽鬼使神差的闪现去替黑猫承受了这一击,口里血锈味泛起,白泽硬生生咽下,转身,夺去了黑猫的双眼。

    白泽携带一身煞气回到方天境,望着正坐在紫玉兰下赏风的沈宸,花落了一地。

    沈宸听见沉闷的脚步声向自己逐渐靠近,这脚步声他已经听了数万遍了,早已熟记于心,永远不会忘记,于是他温雅道:“师尊。”

    “可想重见光明?”

    沈宸撑着腮帮的手一滑,浑浊的眼睛盯向地面,风寂静了许久后,他才笑道:“师尊这话说的若可以,谁不想健全的存活于世?对徒儿而言啊,哪怕只见一眼幽谷香兰,这辈子,足矣。”

    此时,沈宸的心中已有了预感——师尊已寻到治愈之法。

    一年后,白泽考虑到融合问题,先给沈宸右眼装上一只黑猫眼,不过虽然仅有一只眼,双目却可视物,双眼视力若常人,只是一只黑猫之眼会让沈宸看见些许凡人不可见之物。

    沈宸乖乖地听了白泽的话,趴在床上静静地等待视觉恢复。

    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往后的日子里,自己和师父就能一起坐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书架下,你一言我一句的探讨,不再会有无法抓牢的空虚感,再也无需在师父出门的日子里,痛恨自己没有资格跟上去。

    无论是大漠还是长江,高山或是原野,郊野亦或市坊,他们都会去看,去闯荡,用这些年积攒的知识,做对游侠天下,施行仗义的师徒。

    可当他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个生活六年,带给他无数安慰的春日世界一眼,急匆匆的想向师父报喜道谢时,寒风吹凉了他炽热的心,他就那么跌落在地,顺着雪山坡滚落下去。雪滚着他,一层一层地裹着他,又紧接着一层一层地从他身上剥离,周而复始。

    他身上的仙衣被划破,头上的梧桐枝不知被藏在了哪一堆雪下。

    他披头散发地躺在雪地山麓,好生狼狈,一如当年刚入方天境时的小瞎子。

    终于,南柯一梦,只余泪水在冰天雪地里结成冰珠。

    这年,沈宸十四岁,神官原来几千岁的年龄不懂不痒的往后挪了六岁,依旧还是沈宸遥不可及的千岁老人。

    这是人间?原来人间已是寒冬了啊确实已经很久未曾感受过寒冷了。

    方天境真的存在吗

    为何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是谁?是谁正在背着我,他要将我带往何处?

    沈宸被人背在宽厚的背上,意识逐渐被寒风冰封住,前方的路渐渐漆黑,但他心中知道,这路,还有好长好长一段。

    笔架山状如笔架,聚灵汇气,钟灵毓秀。因地处南国,阴雨连连,故县城里房屋多为悬山顶,屋子灰墙黑瓦,散聚如星辰,小桥流水人家。县里商肆不多,零星分布,且都处在道路交汇之地。

    笔架山人,口才很好。

    大爷大妈们常摆个凳子在大树下围坐一堆,县城十里外的狗都免不了要被品头论足一番。

    只是这回,拉泡屎都得被传出花来的狗已经不能满足这群好事者了。

    笔架山多了个奇人,足够他们津津乐道,扯上几十个故事。

    这个奇人就是从雪山上狼狈地滚下来的沈宸。

    其实沈宸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姿态很落魄。

    其实县城里多出几个外乡人这很正常。

    但沈宸浑身上下在寻常人眼里又很不寻常。

    在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城外一雪山忽发出炫目白光,正在雪山上的骆屠夫见一个人儿躺在雪地上不省人事,手里还紧紧抱着本书,就将其背回了笔架山,还请了大夫来替他医治。

    那天书在人前作云状消散了,惊诧了大夫和骆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