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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比试前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舒雅死死地盯着最后几句,嘴唇不断颤抖。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这是说自己和俗人一般贪图富贵吗?!

要是郎粲只单纯地批这一句,倒也没什么关系。可他前文写得实在太妙了,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足够说明太多问题了!

舒雅猛地抬头看向郎粲,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手指问道:“这……这、这是你作的?”

不料,胡老比他更激动,老头子哆嗦着手,向郎粲猛走了数步:“这位后生,这《爱莲说》是你所作?”

郎粲没有回答,他不卑不亢地对胡老行了个礼:“不知胡老对此有何批评指正?”

胡老连连摆手,慌忙道:“绝无批评!不敢指正!这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足以让此作名传千古,足以名传千古啊!”

说不定他还能作为此佳作的鉴赏者,随之名传千古呢!

可千万别小瞧这种随着某种诗作名传千古的机会。

若不是《将进酒》,谁会知道岑夫子和丹丘生?若不是一首《赠汪伦》,谁又记得有一位名为汪伦的人?

德明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后,也跟了过来:“是极是极,贫僧对此句亦是颇为赞赏,贫僧输得不冤,输得不冤啊!”

德明和尚倒也认输认得干脆,他和胡老抱着同样的想法。

毕竟他作的诗与菊相关,和《爱莲说》中的花之隐匿者相符,说不定后者记载《爱莲说》时,就会多加赘述,提他一嘴呢?

到时候,后人给他留一个继承陶潜之风的风评,都够他死后偷着乐了!

只有舒雅仍不服气,他还想忿忿地说些酸话,可看着那白纸黑字上写的诗句,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谁让他写牡丹之诗,在《爱莲说》中是反派角色呢?就算被提到,也是骂名!

郎粲看着他们一个个色变,嘴角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既然胡老没有意见,那晚辈就告退了。”

说罢,郎粲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上走去。

胡老伸出手,还想拦他一拦。

若是能说服郎粲在自己的诗作中多加两句关于自己的内容,自己可不就能跟着名传千古了?

但郎粲走得太急,胡老又有些爱惜面子,有些话到嘴上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化作一个长长的叹息。

舒雅走上来,低骂一声:“胡老切莫生气,这郎粲向来没规矩惯了,简直是个顽劣之人。”

胡老却没搭舒雅的茬,他冷哼道:“胡说什么!这郎粲能作出如此佳作,分明是一块可供雕琢的美玉!假以时日,此子必为大器!”

舒雅错愕地看了胡老一眼,他是万万没想到胡老竟然倒戈了!

胡老继续说道:“舒状元,你似乎和这个郎粲很熟?他可有师承,可否代为传话,老夫意收此子为关门弟子,将一身才学倾囊相授!”

胡老暗自想到:若是收了郎粲为徒,郎粲不就会言听计从了?到时候让他在这篇《爱莲说》上加上自己的名字,不就是随便一句话的事?

胡老活到这个年纪,对于“利”其实看得并不算太重,有吃有喝就足够了。可对于“名”,他却是一直放不下。

为了一个好名声,他不惜辞官劝君王,这番义举,已经是做好了铺垫。若是他的名字能再出现在传世佳作之中,就完全不担心后人不记得他了!

舒雅怎么会看不穿胡老的小心思,他瘪了瘪嘴:“郎粲已有师承,胡老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说罢,舒雅愤然一甩袖,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胡老如今没了官身,他又向来以清正自居,并不结党营私,官场上并无朋友。

与他结交,并无助益,舒雅自然不怕得罪他。

“这……”见舒雅忽然就不给自己脸面了,胡老感到莫名其妙。

德明和尚见状,浑浊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他大步上前,不仅讲了郎粲的师承,还小声地将郎粲和舒雅的恩怨说与了胡老。

胡老一窒,他老脸揪成一团,忽得大骂:“好一个舒雅,无耻之贼,竟然包藏祸心!若非郎粲诗才超凡,几乎害了他的前程!”

胡老心思飞转,如果郎粲真的被舒雅害了,他会不会被韩熙载逐出师门,因之拜自己为师?

一想起这个,胡老心里又火热了起来。

德明和尚双手合十:“舒状元受了挫败,对施主多有得罪,还望施主莫要见怪。”

与胡老随便聊了两句,见胡老没什么意趣,德明和尚便请礼告退,缓步离去。

胡老盯着德明和尚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个个尽是无耻之徒。

若非郎粲在他们这群丑态百出的无耻之徒中不断周旋,又岂能做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佳句来?”

“真是好诗句啊!”胡老意犹未尽地再度翻开《爱莲说》,仔细捧读了一遍,更觉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