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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粉兔子【07】
耳边，是小店顾客各种喧嚣声：吹牛的，尬酒的，日常吐槽的，嚷着老板再上一盘龙虾两串烤腰子的……
角落里的这一桌，围坐两位老人家，两个学生，一只不停煽翅膀的萤火虫。
相较其它桌的热闹，显得异常安静。
面对帮忙寻回兔子的好心女生的询问，项奶奶喃喃道，这兔子，其实没什么故事。
只是一只平凡的，不起眼的布偶玩具。
小孙女囡囡出生三个月后，项明在市里开的小龙虾店，经过了试营业，渐渐火了起来。
小店虽不大，但地段不错，寸土寸金，租金不低。
项明夫妻手头并不宽裕，雇不起那么多店员，夫妻俩一商议，决定以事业为主，将小baby暂时送去乡下，给奶奶抚养。
这之前，项明夫妻俩与项奶奶关系并不大好。
原因是老人家偏心。
项家爷爷因病走得早，留下一双儿子。
大儿子项明，小儿子项全。
城里住的项二叔，念在寡嫂一人照顾两个幼儿，过于辛苦，打算接个小外甥到身边，帮忙抚养。
项奶奶念及小儿子自小身子骨弱，再加上年龄小，便留在身边，于是将大儿子项明送了出去。
项二叔虽每月带项明回乡下老家看望项母，但终归聚少离多，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生疏。远不及自小黏在项妈妈身边的小儿子。
尤其听到邻居说项妈妈如何待小儿子好时，每每听在项明耳里，有些不甘，有些妒忌，有些刺耳。
时光荏苒，日子向前，两个儿子渐渐长大。
项明与魏岚结婚后，项全也交了城里的女朋友。
一向勤俭节约的项母，送了小儿子的女朋友晴晴一套金首饰。
魏岚不高兴了，同样是儿媳，她收到的是婆婆亲手种的番茄丝瓜干豆角大白菜，人家收到的是贵重的金首饰。
这个儿媳妇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位偏心眼的婆婆。
若非小店投资了不少成本，实在周转不开，她宁可多顾两员工，她一人回家照看小囡囡。
夫妻俩也想过找个保姆，可照看小baby的家政，价高的离谱，夫妻俩又不放心小孩放外人手里，实在没法，才将小宝送去给乡下闲着无事的奶奶照看。
这个新生宝宝，给孤寡老人送去温暖。
老人家待小孙女极好，精心照看着。
老人家没什么文化，为了教小孙女认图片文字，每日往邻家送水果送蔬菜，请邻家上初中的男孩教她认字。
老人家看新闻，超市里买的鸡蛋是假的，就专门去市集买了只老母鸡，从不喂饲料，只吃杂粮草籽虫子，下了蛋给小孙女蒸了吃。
她还在小院中种了菜，不打农药，亲手做了吓唬鸟雀的稻草人，尽一切可能给小孙女提供最健康的食物。
院子里栽种一株凤凰木，天热，她在凤凰花树下摇着蒲扇给小孙女轰蚊子，讲故事，看图卡认字。
天凉了，亲手给小孙女缝制棉袄，围着火炉给小孙女烤玉米，烤花生，烤流油的红薯。
小孙女也跟奶奶亲，一刻离不开奶奶。
老人家听闻孩子的毛绒玩具大多是劣质品，填充物是废弃输液管子，脏塑料等加工而成，对孩子健康不利，于是亲手缝制了一个布偶兔子给孙女玩。
兔子是粉条绒材质，里头塞了干净的棉花。
粉色布偶兔子，是囡囡的第一个玩具，小丫头喜欢得很，日日抱着，晚上也要抱着睡才安心。
项明夫妇见老人家对孩子上心，孩子也被养得白白胖胖健康伶俐，于是任由小囡囡跟着奶奶生活。
每个星期，夫妻俩会带着物资和一些现金，去乡下看望一老一小。
虽然两人带去的不少吃的用的，老人家会给在城里打工的项全邮去，看在老人家照顾小孩的份上，夫妻俩心里虽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囡囡两岁半时，村里要建场，征用农地，老人家将得来的十五万元地产钱全给了项全。
项明夫妻直接把两岁半的囡囡，从老人家身边接走，带回城里。
老人家打电话说想囡囡，让他们带回去给她看看。
夫妻俩敷衍一下，说是闲暇会带回去，但一直未付诸行动。
时间长了，老人家再打来电话，夫妻俩便以忙为借口匆匆挂断。
老人家能感觉出什么，也没再纠缠。
起初，囡囡随父母回城里生活，极不适应，整日吵嚷找奶奶。
终归是小孩子，忘记好，时间长了，不再整日吵闹了。
只是，奶奶给缝制的那只兔玩具，宝贝一样抱着，不准别人碰，每晚要抱着才能入睡。
有时醒了，小囡囡会亲亲兔子，好像在安慰兔子一样。
前不久，市中心新开了家游乐场，魏岚抽个空闲，带小女儿去玩。
小囡囡无论去哪都要抱着小兔子，那日从游乐场回家，下了雨，魏岚一手撑伞，一手抱着睡着的孩子，匆忙上车间，孩子怀中的小兔子掉了。
再也找不见。
自那之后，小囡囡整日吵嚷要兔子。
夫妻俩买了不少玩具，甚至更为精美的玩具兔子，囡囡都不要。
每次都哭嚷着要奶奶给的那只兔子。
项明提议，给乡下奶奶送个信，让她再做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具兔子，遭到魏岚的反对。
魏岚心眼小，对于婆婆极度偏心的行为感觉无比失望。
再说，这半年过去了，她答应带囡囡去看奶奶的承诺一次也没兑现，甚至老人家的电话她都不想接，这会要求老人家做兔玩具，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认为，不过一只玩具兔子，孩子吵闹两天就过了。
实未料到，孩子竟如此执着，哭闹了一个多星期，更甚至没了兔玩具抱，整晚整晚哭闹不睡觉。
短短一周，夫妻俩被一小娃搞得身心疲倦。
大排档的小灯，幽幽亮着，桌上，砂锅里的菜已凉。
唐年年听完，心里难受，问老人家，“项奶奶，这半年你一次都没见过小孙女么。”
老人家抱着怀中的粉兔子，抹掉眼角的泪花，哽咽道：“想得厉害的时候，偷偷坐车来城里看过。我知道媳妇儿子对我有意见，嫌我偏心眼，不待见我，不愿意让我见囡囡，什么忙啊都是借口，我来了城里，偷偷躲在角落见过囡囡，还给囡囡买了水果和小玩具，只是……”
一旁的项婶接话，“只是，老人家没敢上前，每次偷偷来偷偷走，东西托我给囡囡，不许我说是她买的，怕儿子儿媳不接受。”
饭点渐渐过了，顾客们分拨离开，小店也逐渐冷清下来。
过了忙阵的魏岚，终于有时间来角落这一桌跟项婶打招呼。
平日，项婶经常帮忙照看囡囡，还经常给小孩子买吃的玩具甚至衣物，是个难得的实诚老乡，中国好邻居。
项婶说老家来个亲戚，来这小店吃个饭，店里忙不用招呼她们，她自己去厨房端几个菜就成。
直到魏岚走进，才发现，项婶口中那位老家来的亲戚，正是囡囡的奶奶，她那个偏心眼的婆婆。
魏岚脸上的笑容僵住。
项婶站起来，“魏岚，对不住，我是看老人家想小孙女想的厉害，老人家又求了我，我这才把人给带来，她只想看看小囡囡。”
项明结束了厨房的工作，出来吃饭，也瞧见了角落一桌的老母亲。
他扯掉腰上围裙，走过来，不冷不淡叫了一声妈。
饭菜重新热了下，店员又炒了几道菜，一家人围坐一桌。
角落里的这一桌，围坐两位老人家，两个学生，一只不停煽翅膀的萤火虫。
相较其它桌的热闹，显得异常安静。
面对帮忙寻回兔子的好心女生的询问，项奶奶喃喃道，这兔子，其实没什么故事。
只是一只平凡的，不起眼的布偶玩具。
小孙女囡囡出生三个月后，项明在市里开的小龙虾店，经过了试营业，渐渐火了起来。
小店虽不大，但地段不错，寸土寸金，租金不低。
项明夫妻手头并不宽裕，雇不起那么多店员，夫妻俩一商议，决定以事业为主，将小baby暂时送去乡下，给奶奶抚养。
这之前，项明夫妻俩与项奶奶关系并不大好。
原因是老人家偏心。
项家爷爷因病走得早，留下一双儿子。
大儿子项明，小儿子项全。
城里住的项二叔，念在寡嫂一人照顾两个幼儿，过于辛苦，打算接个小外甥到身边，帮忙抚养。
项奶奶念及小儿子自小身子骨弱，再加上年龄小，便留在身边，于是将大儿子项明送了出去。
项二叔虽每月带项明回乡下老家看望项母，但终归聚少离多，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生疏。远不及自小黏在项妈妈身边的小儿子。
尤其听到邻居说项妈妈如何待小儿子好时，每每听在项明耳里，有些不甘，有些妒忌，有些刺耳。
时光荏苒，日子向前，两个儿子渐渐长大。
项明与魏岚结婚后，项全也交了城里的女朋友。
一向勤俭节约的项母，送了小儿子的女朋友晴晴一套金首饰。
魏岚不高兴了，同样是儿媳，她收到的是婆婆亲手种的番茄丝瓜干豆角大白菜，人家收到的是贵重的金首饰。
这个儿媳妇打心眼里不待见这位偏心眼的婆婆。
若非小店投资了不少成本，实在周转不开，她宁可多顾两员工，她一人回家照看小囡囡。
夫妻俩也想过找个保姆，可照看小baby的家政，价高的离谱，夫妻俩又不放心小孩放外人手里，实在没法，才将小宝送去给乡下闲着无事的奶奶照看。
这个新生宝宝，给孤寡老人送去温暖。
老人家待小孙女极好，精心照看着。
老人家没什么文化，为了教小孙女认图片文字，每日往邻家送水果送蔬菜，请邻家上初中的男孩教她认字。
老人家看新闻，超市里买的鸡蛋是假的，就专门去市集买了只老母鸡，从不喂饲料，只吃杂粮草籽虫子，下了蛋给小孙女蒸了吃。
她还在小院中种了菜，不打农药，亲手做了吓唬鸟雀的稻草人，尽一切可能给小孙女提供最健康的食物。
院子里栽种一株凤凰木，天热，她在凤凰花树下摇着蒲扇给小孙女轰蚊子，讲故事，看图卡认字。
天凉了，亲手给小孙女缝制棉袄，围着火炉给小孙女烤玉米，烤花生，烤流油的红薯。
小孙女也跟奶奶亲，一刻离不开奶奶。
老人家听闻孩子的毛绒玩具大多是劣质品，填充物是废弃输液管子，脏塑料等加工而成，对孩子健康不利，于是亲手缝制了一个布偶兔子给孙女玩。
兔子是粉条绒材质，里头塞了干净的棉花。
粉色布偶兔子，是囡囡的第一个玩具，小丫头喜欢得很，日日抱着，晚上也要抱着睡才安心。
项明夫妇见老人家对孩子上心，孩子也被养得白白胖胖健康伶俐，于是任由小囡囡跟着奶奶生活。
每个星期，夫妻俩会带着物资和一些现金，去乡下看望一老一小。
虽然两人带去的不少吃的用的，老人家会给在城里打工的项全邮去，看在老人家照顾小孩的份上，夫妻俩心里虽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囡囡两岁半时，村里要建场，征用农地，老人家将得来的十五万元地产钱全给了项全。
项明夫妻直接把两岁半的囡囡，从老人家身边接走，带回城里。
老人家打电话说想囡囡，让他们带回去给她看看。
夫妻俩敷衍一下，说是闲暇会带回去，但一直未付诸行动。
时间长了，老人家再打来电话，夫妻俩便以忙为借口匆匆挂断。
老人家能感觉出什么，也没再纠缠。
起初，囡囡随父母回城里生活，极不适应，整日吵嚷找奶奶。
终归是小孩子，忘记好，时间长了，不再整日吵闹了。
只是，奶奶给缝制的那只兔玩具，宝贝一样抱着，不准别人碰，每晚要抱着才能入睡。
有时醒了，小囡囡会亲亲兔子，好像在安慰兔子一样。
前不久，市中心新开了家游乐场，魏岚抽个空闲，带小女儿去玩。
小囡囡无论去哪都要抱着小兔子，那日从游乐场回家，下了雨，魏岚一手撑伞，一手抱着睡着的孩子，匆忙上车间，孩子怀中的小兔子掉了。
再也找不见。
自那之后，小囡囡整日吵嚷要兔子。
夫妻俩买了不少玩具，甚至更为精美的玩具兔子，囡囡都不要。
每次都哭嚷着要奶奶给的那只兔子。
项明提议，给乡下奶奶送个信，让她再做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具兔子，遭到魏岚的反对。
魏岚心眼小，对于婆婆极度偏心的行为感觉无比失望。
再说，这半年过去了，她答应带囡囡去看奶奶的承诺一次也没兑现，甚至老人家的电话她都不想接，这会要求老人家做兔玩具，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认为，不过一只玩具兔子，孩子吵闹两天就过了。
实未料到，孩子竟如此执着，哭闹了一个多星期，更甚至没了兔玩具抱，整晚整晚哭闹不睡觉。
短短一周，夫妻俩被一小娃搞得身心疲倦。
大排档的小灯，幽幽亮着，桌上，砂锅里的菜已凉。
唐年年听完，心里难受，问老人家，“项奶奶，这半年你一次都没见过小孙女么。”
老人家抱着怀中的粉兔子，抹掉眼角的泪花，哽咽道：“想得厉害的时候，偷偷坐车来城里看过。我知道媳妇儿子对我有意见，嫌我偏心眼，不待见我，不愿意让我见囡囡，什么忙啊都是借口，我来了城里，偷偷躲在角落见过囡囡，还给囡囡买了水果和小玩具，只是……”
一旁的项婶接话，“只是，老人家没敢上前，每次偷偷来偷偷走，东西托我给囡囡，不许我说是她买的，怕儿子儿媳不接受。”
饭点渐渐过了，顾客们分拨离开，小店也逐渐冷清下来。
过了忙阵的魏岚，终于有时间来角落这一桌跟项婶打招呼。
平日，项婶经常帮忙照看囡囡，还经常给小孩子买吃的玩具甚至衣物，是个难得的实诚老乡，中国好邻居。
项婶说老家来个亲戚，来这小店吃个饭，店里忙不用招呼她们，她自己去厨房端几个菜就成。
直到魏岚走进，才发现，项婶口中那位老家来的亲戚，正是囡囡的奶奶，她那个偏心眼的婆婆。
魏岚脸上的笑容僵住。
项婶站起来，“魏岚，对不住，我是看老人家想小孙女想的厉害，老人家又求了我，我这才把人给带来，她只想看看小囡囡。”
项明结束了厨房的工作，出来吃饭，也瞧见了角落一桌的老母亲。
他扯掉腰上围裙，走过来，不冷不淡叫了一声妈。
饭菜重新热了下，店员又炒了几道菜，一家人围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