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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波乍起

    宿醉的第二天,闫洵头疼欲裂的从自己的床榻上醒来,他有些呆怔地看着床幔泄下来的纱帘,酒后的记忆随着躁动鼓涩的神经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良久,闫洵微微蜷了蜷自己有些僵直得手指,在一瞬间他甚至都怀疑起自己从未出过错的大脑,是不是他的将梦境和现实搞混了。

    但紧接着在院里响起的幼鹿啼鸣就像一泼冷水,直接将他从昏昏沉沉的溟蒙当头呵醒。

    在经历的短暂的空白期后,闫洵一边后知后觉的在心里默背起了经义,一边准备起床梳洗,却在用手掀帘的时候发现了枕边的异样。

    那是一个镂雕花的紫檀木盒,无论是木纹还是漆工都是上上成的手艺,闫洵蹙着俊挺的眉伸手解开了木盒。

    盒里是一根通体碧色的玉簪,几缕俏艳的紫色绕在簪头的花枝上,玉质的滑嫩通透让原本如焰的朱瑾花都失了几分娇艳,反而多了几分典雅。

    只是玉簪少有花样,尤其是男子饰物更多以松竹饰之,按着时下人的书儒的话,这种大俗大艳的花卉,君子理应赏之即可,是万万不可上身佩戴的,以免扰乱心神,耽误正途。

    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些说法,但如果是别人拿这个做贺礼,闫洵想自己一定是会和对方论个清楚,毕竟他的脾气也没好到可以任人调侃外貌而毫不做声。

    但是谁让这簪子的主人是宋微瑜呢,闫洵暗暗地翘翘了嘴角,耳根发烫的摸了摸木盒背后的遒劲小字,然后小心地将玉簪收回了盒里,藏到床下的一处暗格里。

    与此同时,怡红馆里一位云鬓半散的姑娘眉眼微低的对着描花镜重新梳着妆,殷红的纱帘半启着,一束辰光偷偷地溜进了屋内,悄悄地躲在了姑娘妆奁旁的掐着金丝镶着翠玉小片的金钗上,让一朵朵赤金色的芍药随着光影的变幻不停地摇动闪烁着。

    一旁的玉盒也在向世人吐露着赠送之人的豪奢行为。

    于是乎,昨晚小宋将军在怡红馆赠妓钗环的事情,随着她的艳名再一次掀起了京中诸儒的口诛笔伐。

    等到王崧找到自家将军的时候,对方还在静室里待着练气,端着是一副正道武者的架子,好像昨天那个夜探怡红馆,收揽美人心的人完全不是她一样。

    王崧不禁佩服起面前这位爷的耐心,他用指尖轻点着腰间的碧玺带扣:“你现下的名声可是比日前更盛了,不说别的,现在就是好脾气的怀昌老侯爷都到处嚷嚷着要替老友重新教子,在这么左右勾搭下去,你可就真成了那过街的老鼠了。我虽然不是很了解这情场之事,但说句实话,就你今天的样式的,我总觉着这闫大公子怕是瞧不上咱。”

    宋微瑜气运一周后缓缓收了功,她无奈地扯里扯嘴角:“你懂他?还是我懂?这种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有那闲工夫倒不如去想想北边到底是怎么了。”

    王崧随意地瞧了瞧带扣,耸肩道:“北边?那可是出大事了,我的手可没那么长,能一边顾着京城,还能一边想着北边的事情。”

    宋微瑜也没在意他的自嘲,她边下榻边道:“我总感觉这次的事情没怎么简单,北国生乱之势已然定局,就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来分羹了。”

    王崧瞟了她一眼,然后坐在了楠木太师椅上懒懒道:“哪用得着其他人?这不,我们的皇帝陛下已经派使者前去各国邀人了,名义上是要宴请诸国以庆贺皇后的生辰,可这满天下谁人不知他心里什么打算,这时候就这么上赶着往上凑,我看是生怕别人不笑话大晋只知坐上观壁这一说了。”

    宋微瑜有些诧异地看了王崧一眼,笑着摇头道:“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般怨气,初见时见你总是端方君子样,不成想倒是会做样子,装乖巧,我想恐怕就是连王大人都能没看出你有这般反骨吧?竟敢妄议陛下朝政,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王崧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急忙转换心绪开口道:“一孔之见,何至于如此啊,读书人本就是知道书通达之人,你这也未免有些太过偏激了。人生在世当怀有忠君报国之志,然报国展志不再君,而在乎家国耶。你初始我那时候不过天真了些,自以为孝奉君主,直达天听就可济万民之道,现在看来不过是捂起双耳自欺欺人罢了。要想实现我的心中的抱负,单走愚忠的仕途是做不到的。”

    宋微瑜皱了皱眉,皙长的指尖轻轻地抚慰着榻沿:“效忠主君,压阵西北乃宋家历代相传之命,镇国公府里的孩子势必要为皇家守疆土,看国门。这不是仅凭借你我一时的想法就可以改变的,我既要承袭这国公之位,自是要担得起这份职责。”

    王崧看着她鸦睫低垂的样子,忽然间想到了那个一生都为洪都立马定河山的将军,他沉默了半晌,再度开口道:“你真的甘心这一生都做陛下手中的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