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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3章秘密

    那张纸上,赫然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头像,瓜子脸,五官扁平,双颊上散布着几个细碎的斑点。除了一头乌黑如瀑的头发勉强能让人多看两眼,那张脸实在很难让人记住。

    这是另一张通缉令,提供线索者悬赏十两,缉拿者百两。

    “哎呀呀,人比人气死人呐,凭啥我这般不值钱。”说着她转过身去看窗前梳妆台上立着的已凹陷大半的铜镜,一边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不过这通缉令画得可真像,这画师有点水平。”

    待到她转回身,却变了一幅模样。一张白皙清秀的鹅蛋脸,扑闪着圆圆的杏眼,挺立的鼻梁,饱满的红唇,竟是一个玲珑娇俏的少女。

    “你——”瞬间的惊愕让流域非再次牵动伤口,他不得不再次迅速的镇定下来。

    “别紧张,小把戏而已。”林月见笑道,“江湖行走,总需要点技艺傍身。”

    虽她嘴上说那是小把戏,实则她的易容术已经习得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饶是流域非近距离与她对话,也没能看出来丝毫破绽。

    她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没点能耐,又怎么敢夸下海口,要助你重掌大权。”

    彷佛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他问到,“姑娘的计划似乎还未说完,首先是我的伤,其次呢?”

    “这其次嘛……请听下回分解……哈哈哈”她再次往门外走,并带上了门,声音随着簌簌的风从门缝中飘进来,“你躺着吧……我饿了……觅点食去。”

    待她走远,流域非艰难地翻身躺下,刚才的对话,对此时伤痕累累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对元气的损耗。他睁着双眼,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力让全身的伤痛不要影响他的神志。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窗户纸上透过来忽明忽暗的光线,淡淡的轻尘。这个时候,除了秋风偶尔从门缝以及窗户纸上的破洞处灌进来的声音,以及屋外落叶翻飞的沙沙声,屋里很安静。

    他总算有时间思考自己此刻的处境。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无法独自应对外面的环境,一不小心随时可能会落入官兵的手中,再安个畏罪潜逃罪上加罪,那更会让他百口莫辩,事态也会更加复杂。潜逃虽是他原本的计划,但哪知遇到了林月见这个变数,那女人还信心满满甚至大言不惭的说要助他昭雪,一切,都已偏离他的计划,并且越行越远。这种失控的无力感,让他莫名地有点烦躁,可现下确实又无法改变些什么。

    他相信,自己的人很快会找来,届时,他有的是法子脱身。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陌生人,这着实无法让他安下心来,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哎——”他长舒一口气,心里暗道: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假寐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屋里的光线已经渐渐弱下来。他尝试着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从床上挣扎着起身,一点一点拖着身子挪到了梳妆台旁边,一只手支着台面,一只手在上面摸索。铜镜中影影绰绰倒映着他的模样,但此刻屋里光线太暗,他已经无法看清,也无暇去顾及。

    台面上空空如也,没有搜寻到想要的东西,他试图拉开抽屉,然而梳妆台年久未用,抽屉并不能十分顺滑地打开来。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打开了,可是当他伸手进到各个抽屉中挨个摸时,还是徒劳无功。

    因为大幅的动作以及此刻逐渐变得焦灼的情绪,他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大颗大颗的汗珠凝聚到一起顺着脖颈留下,渗入伤口中,钻心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放缓自己的动作。

    他在昏暗的房间中继续摸索着,一向冷静的他,动作却变得有些杂乱和慌张。顺着墙壁,他几经努力,总算摸到了房门。当他用手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后,屋外天色已晚,昏黄的光并没有让屋里变得亮堂。

    他看着房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迈出门去,而是选择转身向橱柜的方向摸去。

    “嘭!”他被绊倒在地,和他一起倒地不起的,还有刚才林月见坐过的凳子。

    林月见?对,那女人怎么还不回来,他心里犯嘀咕,这个时候如果她在的话。你在想什么!他猛然摇头,瞬间清醒过来,心底里暗暗滋生的依赖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当他扶正凳子,正欲扶着它起身时,他的身后传来林月见的声音,“咦,你不好好在床上呆着,跑地上做什么?”

    他转头看向门口,女子的轮廓嵌在一片黑暗中,裙摆随着微风轻盈的飘动,她一手执着一只白兔灯笼,一手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腰间别了个约莫1尺高3寸宽的竹筒,脚边还有一只被缚住爪子和翅膀的老母鸡。

    那团柔和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照在他的脸上,闯入他的眼里。

    见他愣在地上不说话,林月见赶忙将灯笼和包袱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这一次,流域非没有闪躲,而是顺从地借着她的力从地上起身,坐到凳子上。

    林月见这才有功夫去取腰间的竹筒,一边解绳子一边问他,“你咋就不能在床上安心养伤呢?”说话间她抬眼瞥了一眼流域非身上的囚服,血迹斑驳的布料上上又有新的血迹渗出来,“你看看,这一趟趟折腾,伤口又崩开了吧……你倒是挺能忍,一天了也没见你吭哧半声……你该不会不知道疼吧?”

    许久,桌前坐着的人仍未答话。林月见放好竹筒,又将老母鸡安顿好,回来时看见流域非还在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灯笼。

    她的目光在流域非和灯笼间转换了几个来回,心里突然有了个有趣的猜测,“我说,你该不会是……怕黑吧?”

    流域非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不过还是没有吭声。

    “嗯?我猜对了?”

    再次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