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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精神世界

    雪森迟滞了一下,没想到胡可找自己竟是为了聊这个,心想:电视台节目都录制完了,也已经成功播出了,怎么又搞什么补充采访?虽心里嘀咕但又不好多说,话题就这样开始了。

    雪森先是给冷冰的为人这样一个评价:“冷冰是一个沉静冷漠略带点苦涩坚强的男人,但又是那样的睿智敏感而重情重义。”雪森又说:“冷冰有他特有的魅力和气质,只要你同他接触就会被他的才智及思想吸引,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冷冰凡若谈话和说事时,条理清晰透底,尤其,当他真的就一个话题一件事开始与你深谈,那言辞中闪现的魅力绝对会让你敬服。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他写的东西一样,忧郁且深邃,能够触发你最为纤弱的神经和洞察所有隐秘,但冷冰这个人又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他的内心世界让你不自觉的探寻观望,却又使你自愧在那你只可仰视的一种高度,他虽为贼;却不入道,虽为盗;却不尽职。他有时显得与我们这行的格格不入,却又做得胜于我优秀,我总是输给他,无论是做贼,还是做人……”

    胡可很认真的听着,没有打断雪森有点偶像崇拜般谈起冷冰时的激奋兴致,便任由这个话题继续,对于冷冰那段少有人知的生活经历,就这样在雪森的口述中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雪森摸起手边的烟,点上,抽了几口:“说心里话,能有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看上他,是他的福分,冷冰自己都这样说‘从萍水相逢跨度到谈情说爱的程度,那是要经历多少甘苦才能修成的正果啊’,他对你真的很在乎,在乎到无意于任何对你的伤害,他希望可以给你保护和安全感。你对他的感情我也看的出来,这三年来,冷冰的一切我不用说你也清楚,而我想告诉你的就是冷冰的过去,你有权利了解这些。”雪森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喜欢是直观的感觉,爱情就深透的多,如果你已经决定了爱上冷冰这样的男人,对于他的过去你就要去面对和接受。”

    “我有这样的心里准备。”胡可确实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在追求真爱和幸福的路上,哪怕世俗风言和再多的人反对,她都决定破除一切阻碍义无反顾的选择坚持。

    “在我眼中,你和冷冰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你有你不平凡的出身和很好的家世背景,即使你什么都不去做,依然是上流社会的花枝,自有人追仰和捧护,可以放任个性的生活,而且会生活的很好。冷冰却不一样,有母无父,自幼单亲,就连他读大学的钱和那时生活上根本不多的必要开支,都是他母亲苦心积攒和筹借换来的,大学的第二年冷冰才知道这件事……”雪森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幽幽的沿着回忆就道出了冷冰步入歧途的开始:“后来冷冰就做了贼……再后来,冷冰又进了监狱……”他一点一点讲述起冷冰的过去。

    “冷冰只说他进过监狱,但我却从来不知道的这么多,谢谢你说的这些。”

    雪森说:“没有人愿意揭自己的疤,那种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冷冰母亲的下肢残疾,其实,也是与冷冰进监狱有着直接的关系的,那是2005年9月的一天……”他讲述着曾经在冷冰的只言片语了解到的那一场车祸:“……所以,冷冰的心里还是很自责的,这是他藏掖在心中的一个结,他只是不说而已,但不代表那一切就不曾发生过。”

    这个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所有事物都受环境的外因改变,也包括人。

    冷冰的过去在胡可的心里积下了一块沉重,逐渐勾起她更深的探知欲望:“你说冷冰曾写过东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都是在监狱服刑中的事。”雪森说:“冷冰从来都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很沉稳。在监狱的大环境里他显得与那里的人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特别,他言语有度为人和善,做起事情来总有一干到底的劲头儿,即使所有人说错,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就绝不放弃的坚持。就像他开始写东西,每天和吃饭睡觉一样,那是他在里面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当时冷冰写的很多东西都在杂志上有发表过,监狱报中他更是名人呢!在我心里冷冰一直都是我追膜的榜样,现在依然如此。”

    胡可笑:“难怪你会转行当作家。”

    雪森苦笑:“大主持人,你就别取笑我了,到现在我还都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撰稿人,靠堆点文字捞点外块,生活都成问题,就更别提‘前景’了。”

    “坚持,不放弃,就会有收获。”

    雪森也认同胡可说的这句话,冷冰不就是凭着这样的坚持才收获现在的成功吗?

    胡可问:“冷冰写的东西现在还有保留吗?”

    “应该会有一些吧……”雪森在冷冰的书架里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几个黑色皮制封装的日记本,交给胡可:“就是这个了。”

    胡可翻开一页,上面清利的字迹跃动着艺术的美感,冷冰的字真的很漂亮,她看到一章标题为《享受孤独》的文章,上面写道:

    当语言消蚀、视线躲疑、怨愤哑忍、行为滞缓、距离出现的时候;当一切都在改变,当所有人都远离自己的时候;当太多的理所当然变得熟视无睹的时候;我开始试着平静的等待一种失去,并以享受的名义承受这样的孤独。我想,所能做的,除了这些就只剩在沉默中的体悟和思考吧!

    没有人愿意孤独,却注定感受孤独;就像没有人愿意死亡,却又注定被光阴埋葬。我们抗争着生命的磨难、坚酸、拥有着自以为乐的满足,同时,又淡然和无心的伤害着。有时我们自私、有时我们又任性着一种无果的付出、有时我们固执、有时我们又因着别人的喜忧而转变……

    踩着文字的轨迹,胡可被带进了一种悲情的精神世界:原来冷冰也有感性和脆弱的一面啊!

    沉默了许久的雪森突然发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冷冰做了一件违背良心违背法纪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胡可放心日记本看着雪森,这个眼神区别于一般的审视,带着狐疑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