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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李氏定计脱身去,周儿邀功引祸来

    爆发!五千字大章奉上。

    名利到头非乐事,风波终久少安流。稍邻美誉无多取,才近轻欢与剩求。美誉既多须有患,清欢随剩且无忧。滔滔天下曾知否,覆辙相寻卒未休。——邵雍·名利吟

    却说孙氏父子都是烈性子的人,如今小人作了顶头上官,不愿在这里受些窝囊气,听了四娘子的建议,准备投奔族亲,商议定了,只等天黑时分就走。因老将军身上有伤,孙教头就教四娘出门,准备去附近车马行里置买一辆马车使用。

    四娘来到车马行,对这位爽快犹胜男子的女英雄,车马行里的伙计也大都识得,不消多说,便将事情办的妥帖。店主人听说是孙家要用车,十分热忱,不肯收钱,嘴里直说:“既是孙将军家里雇车,哪还收甚钱,只管拿去用便是。”

    四娘说道:“这一次是买非雇,只买马车,马自家里有,就不用贵店准备。因是走远路,不比平时,须得三两个月路程,肯定磨损厉害,如何敢教店家亏折了本钱!”执意付钱。

    店主人三五次推却不得,只得收下。又随口问道:“听大娘子的话,是要出远门,却不知贵府是往哪里去?”

    李四娘不愿透露,怕泄了行迹,只得瞒说道:“家翁染病日久不见好,听闻南方建康府有位姓安的杏林高手,医术甚是了得,准备陪阿翁去请神医诊治。”店主人听了,又一番感慨,说些祝福的话,宽慰李四娘。李四娘心中略有愧疚,连忙谢过后,又告诉伙计只夜间送到后门即可。伙计也都用心记下。

    回来时候,远就望见周谨带了两个军牌街上行走,看方向正是自家,心头转动,转进一家生药铺,抓了几味药出来,不多时,双方正面相遇。

    话说这周谨,初为军官时,自大傲慢,挑衅与人,老将军看不过眼,只一棒就将他挑翻在地。周谨见老将军武艺恁地厉害,便要拜请传授武艺。只是老将军早看出他是个浮浪性子的,心里不待见,任他苦苦请教,也只是随便指点几下,并没有教他真本事。

    这几日来,周谨遇到位大贵人,因他机灵嘴甜,哄得开心,就得了赏识。有人撑腰,便少了许多顾忌。虽知四娘有好本事,但也仗着胆子笑着打趣道:“见过嫂嫂。天恁晚,怎不在家安歇?莫不是和兄长拌嘴,受了委屈?”

    四娘嗤笑一声,道:“天色昏黑,我当是哪个,却原来是你!几日不见,你胆气倒是见长,也敢来打趣与我!来,来!让奴家瞧瞧,你的本事是不是也和你的胆气一般!”

    周谨听了,面色一变,强笑道:“俺那点微末功夫,那能入嫂嫂眼。适才只是和嫂嫂开个玩笑,莫怪俺孟浪。对了,却不知嫂嫂抓药作甚?”

    见他装傻般明知故问,四娘没好气地冷嘲热讽:“没甚,因为一只白眼狼,害得阿翁吃了棒打,身上疼痛,外子心中焦躁,唤奴家来抓些去痛的药。”

    周谨被臊的面红耳赤,撑着惊道:“竟恁地厉害!却须过府拜望一二。”

    四娘道:“向前登门,本也无妨。只现今外子心中有气,怕会迁怒与你。”

    周谨脸色就又是一变,暗自埋怨:“真苦也!上官们也是,明知俺眼下不被待见,如何竟还将这苦差事吩咐与俺!那孙传正在气头,如今俺去了,岂不是自找苦吃!”

    正踌躇时,旁边军汉小声提醒道:“周牌官,莫要犹豫,若是违了太尉钧旨,相公老爷不喜,刺配怕都是小事!咱就上门查看一二,好坏也算有个交待!”

    周谨听了,心里凛然,遂又强笑道:“老将军得了伤痛,俺心里甚感愧疚,不论兄长如何打骂,俺都忍得,定要登门请罪!”

    四娘见他这般,心中暗恼,但执意要上门看个究竟,也不能再拦,不然定会惹他起了疑心。当下笑道:“你果然有好意,又得了势,有哪个敢拦你!这就请一同归家去。”说完侧身要请周谨先行。

    周谨暗道:“我却不能真在这里装大,再传到孙传耳里,让他知晓,怕是愈加记恨俺,他拳脚上的好本事,早就得了真传,俺如何能招惹得起!且对她恭敬些,也好面前说些好话。”心里这般想,就脸上堆起笑来道:“哪敢走嫂嫂前头,让人瞧见,岂不笑话周谨不知礼数!长嫂如母,请嫂嫂先走,俺后面跟着。还望嫂嫂在兄长面前美言几句!”

    见他这般模样,李四娘心内厌恶,也不再理他,径自前行,周谨三个后面紧跟着。到了门前,刚要抬腿进去,又生生收住脚,连累身后军汉也险些撞他身上,问他为何不走,他却支支吾吾,甚是为难的样子。

    李四娘哪里会不知他打的甚主意,心里冷笑,就说:“你这般踌躇,想是担心外子迁怒与你,不如你先在外面等着,奴家进去为你说项,让他消了火气,再来请你,可好?”

    周谨十分欢喜道:“如此最好!那就有劳嫂嫂了。”李四娘也懒得和他这里客套,入内去了,三人外面候着。

    李四娘归房间,就对孙氏父子说道:“童贯那厮不放心,派周谨带了两个差人来查探虚实,现在外面等着。”

    孙教头怒道:“好狗贼!真个容不得咱,要和俺们做死对头!周谨那厮,非但不念着旧情,还帮贼人为恶,更是可恨!”

    老将军道:“苦也,祸事来了。本不想和他一个屋檐下受窝囊气,如今有他三人监视,如何能全身而走?”

    孙教头道:“怕他个鸟!俺这就去将那狼心狗肺的腌臜打杀了,再寻阉狗的晦气!”

    李四娘劝道:“这样不妥,若是图一时痛快,将他们打杀了,惹来官兵来捕堵,更难脱身。先放过他们,以后再和他们计较。”

    孙教头恨恨道:“却便宜了他!四娘,现在该怎么办是好?”

    李四娘道:“这个不难,奴家这里有个主意,既能让咱们安然脱身,也可教贼子受些教训。”当下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分说一番,各去准备不提。

    未久,李四娘出来,对周谨道:“奴家好言劝住了外子,他在偏厅吃酒,你去与他陪吃几盏,说些好话。”周谨听得,笑着称谢进了府院。

    两个差人也要进时,李四娘叫住二人,说道:“二位随我去拜望家翁。”二差人想着看下老将军真实情况,也好交差,便随着去看。到了屋前,李四娘说道:“因是风寒未好,又吃了棍伤,在里将养,气味不甚好,二位自进去看。”推开房门,好一股浓重的药味夹杂着血腥气闻着,二人险些被熏晕。站门口憋着气息往里望了一眼,见老将军趴在床上,床下扔着件满是血污的衣衫,心里恶心欲呕,忙一拱手,也不说话,匆匆逃离。

    这时,李四娘过来,拿了些银钱与他们,分付道:“周牌官和外子在吃酒,你们莫去搅扰。这些给你们,先去外面吃些晚饭,然后请你们办些小事。”

    二人已看过老将军模样,又得了银两,心里欢喜。其中一个问道:“大娘子使小人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