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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英雄义高有计较,败类胆小无思量

    英雄生就是豪肠,不畏权奸恨膏粱。强梁横行心怀怒,腰间龙泉起侠芒。

    ——无题

    本就结有仇怨,如今又得知崔道成他们做下坏事,却将恶名污言算在赵大郎身上,阮家三兄弟大怒。可谓先有旧仇,又添新恨,就要一同前去会会那厮。辛弼也对这些背后造谣,坏他哥哥名声的贼人忿恨,也嚷着要一起。

    孙传明白了因果,想到自己口口声声说如何敬服小香孩儿,最后却轻信谣言,怀疑与他,心中羞恨。更因此和人大打出手,害得辛弼险些丧命,实在是伤了兄弟义气,越发愧疚。对崔道成他们这般龌蹉手段痛恨尤深,自也是苦求同伴,要去寻着二人打杀了,内心方能稍安。

    宋清最是心思细密,看太公面色不十分好,其他人也都有疲劳饥馑之意,便开口道:“天王哥哥,众位兄弟,要寻崔道成那厮,也不差这一两日。咱们一大早就来此处,赶了许久路程,早是疲惫不堪,更何况到现在也还不曾用饭,哪还有恁多气力?不如先歇歇脚,一起用些饭食,怎样?”

    晁盖一拍额头:“俺却粗心,失了计较!还是贤弟考虑的周全,太公年高,孙老将军染病未好,辛弼兄弟也有新伤,不宜再受颠簸,便在这里住上几日。高忠兄弟,俺们几个却要给你麻烦,这里叨扰一宿,明日再动身。”

    高忠道:“看天王哥哥说的,有甚麻烦!倒是小弟疏忽,不曾安排饭食来用,真是罪过!伯翁年岁已大,几位也是一路劳累,若再奔波折腾,便是铁打的人,须也吃不消!权请歇息一日,待养足精神,再寻贼子报仇不迟。”

    大家都是赞同。高忠就取了银钱交于阮小五和阮小七,请他俩去村里置买些菜肴果品回来。自提了鱼篓,和阮小二后面将鲜鱼收拾妥当烧煮了,自后面捧出几瓮高粱美酒请众人吃。都是侠义儿女,心肠爽快,虽有的只是初识,并无一丝拘谨,众人一起吃酒说话,好生热络。直到柳月初悬,方收了筵席。高忠将阮氏兄弟送出家门,又细心安排晁盖几人住宿。宋清、高忠服侍宋太公睡下了,二人又说了阵子话,也休息不提。

    第二日,高忠早早起来,院子里走了一趟拳脚活动开身子。看天还早,便出门村里寻了稳重的婆姑来照顾太公并阮家老小。孙老将军也家里休养,宋清和李四娘留下来看顾。用完早饭,晁盖和高忠便带着三阮、李助、孙传和辛弼,一行八人驾马前去东溪村。

    几人一路急行,辰时出发,不过正午时分便到东溪村头。看那村子,也有好景色:

    青山影深,翠槐绿阴。红杏枝头,时闻鸟雀啼鸣;白杨丛里,每见牛羊嚼啃。飘云遮日生红雾,流水映光起银粼。溪边钓叟闲弄钩,野外村童忙挖蚓。

    进庄子后,晁盖就让几个庄客前去邻村,小心打听了崔道成的下落。得知在西溪村附近,并未离开,几人大喜。为防止他们走脱,当下几人商议一番,各寻了趁手器械,凭着本事,也不带庄客,就去寻人。

    几人出庄,八人分成四拨各去一个方向。高忠和晁盖一起行不久,就见一条溪河:

    槐柳绿如烟,碧水浴红莲。鱼动波传香,彩蝶作翩跹。

    过河是一片树林,沿路行不远,中间几舍瓦房显露,倒也是安乐之所。远看院前树荫下正坐着几个闲汉,都是泼皮无赖打扮,看着便不是正经良善子弟。为首的是一个道人,穿着黑绸道袍,举止轻浮无状,模样甚是丑陋:

    贪鼠面目,恶鬼妆容。歪戴铁冠,毫无全真之气;乱穿皂袍,尽是浪荡之风。兜叉脸斜长,劈一副参差牙口;吊丧眉曲生,裂两只凹凸眼睛。阴险狡诈凶夜叉,伤天害理狠道人。

    高忠问道:“天王哥哥,这道人可就是那甚‘飞天夜叉’丘小乙?”

    晁盖道:“对,正是那贼道。也有些本事,尤其是他在衣袖里藏着小剑,甚是阴毒,待会儿小心些,莫吃了暗亏!”

    高忠点点头,说道:“小弟省得。”

    二人就行,来到跟前。晁盖大喝一声道:“泼道!可还记得晁某人?”

    丘小乙看见晁盖,笑嘻嘻说道:“俺道是谁!原来是妄想托塔的晁盖。来寻道爷作甚?莫不是看透了红尘,要给道爷做个炼丹道童?”

    晁盖骂道:“可恨贼子,今日正要为民除害!”

    丘小乙怒笑道:“却是自来找死!道爷就大发慈心,渡你成仙了道,去见三清祖师!佛兄,咱们死对头来了,快出来报仇!”

    就听房屋里一个粗暴声传来:“是哪个没开眼的,敢来搅扰佛爷好睡!”话音刚落,从屋子里走出一个黑胖和尚,长得也是不堪:

    山獐头脑林怪形,胸毛杂乱黑狗熊。黄帚眉下鱼泡眼,血盆口里鳄獠锋。腰露女子红兜布,懒披直裰尽油腥。不拜如来生铁佛,杀人放火恶秃僧。

    这黑和尚正是崔道成,好像刚睡醒,一副朦胧酒醉模样。见他用手抹掉眼屎,随意便在身上来回擦了,问道:“道兄,是哪个出门没带眼睛,来这里找死?”

    丘小乙往前一指,笑道:“人不就在那里立着,你自己看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