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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顾卫强这才往里面装了些腊肉,东西也不急,暂时放在阳台上,安安他们回来的时候,赶的正是时候,家里的饭桌子刚摆上。

    安安他们一家子再加上顾华子他们一家子,二大爷坐在首位,在顾卫强眼里面,二大爷算是他如今的长辈了,是顶顶的放在心上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爱喝两口烧刀子,但是那烧刀子忒烈了点,对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后来才把酒给戒掉了,这黄酒拿来大家伙坐在一块碰一杯,那是刚刚好的。

    安安也是,虽说自家老父亲的厨艺不错,但是和菊香婶比起来,那可差远了,她快言快语,“菊香婶,敢明儿的你们搬到县城来,咱们两家住近一点,往后啊!我可天天去你们家蹭饭吃。”

    这话菊香爱听,就喜欢安安这个股亲热劲儿,她连忙夹起来个大鸡腿往安安碗里面塞,“我们若是搬来了,你顿顿吃都行,管饱!”

    一句话,把安安说的哈哈大笑,她回头看向半夏,“往后,我俩钻一个被窝!”

    半夏抿着嘴笑嘻嘻的,瞧着那嘴巴里面也鼓包包的,显然没空理安安呢!不过,半夏却不敢挑荤菜吃,全部都是吃的白菜萝卜一类,不过里面都有油水,也算是不错的了。

    冬冬也是,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吃,倒是姜姜到底是对顾华子他们不熟悉,在一个桌上有些拘谨,就顾着埋头吃饭。

    也不夹菜,倒是让安安看的心疼,把她的那个大鸡腿分了一半,分到了姜姜碗里,笑着说,“来!认认人,这是二大爷,这是菊香婶和华子叔,至于我旁边的这个臭丫头,你就随着冬冬喊半夏姐就成,他们可都不是外人,想吃什么,尽管夹!”,安安又何尝不是在为姜姜作势,他们对姜姜亲热一点,这对于华子叔一家就是信号,往后就会把姜姜当做冬冬来看,可了劲儿的疼着。

    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盯着,姜姜慢慢把头从碗里面抬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顾华子他们,依次从首位的二大爷开始,脆生生的,“二大爷,华子叔,菊香婶,半夏姐,我是姜姜!”,说完,总觉得少点什么,姜姜眼睛瞪的溜圆,连忙补充,“安安姐的弟弟。”

    顾华子对于姜姜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知道姜姜家里条件不好,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这年头日子都不容易过,尤其是姜姜洗干净后,那真真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人,五官越发秀气起来。

    要他说,他活了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孩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眼看到底,眼睛清清正正,这人啊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脑子里面转了几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巴掌拍到姜姜的肩膀上,哈哈大笑,“往后啊!谁敢欺负你,尽管报名你华子叔的名字,华子叔别的没有,一把子的力气还有的,揍人起来毫不手软。”

    顾华子拍的时候,瞧着力度大,但是下来到姜姜的肩膀上时,就轻飘飘的,姜姜弯了弯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安安,安安点了点头,姜姜这才道谢,“谢谢华子叔!”

    接下来就是二大爷和菊香婶了,还有半夏了,可以说华子叔他们一家子心性都是好的,若是真心认可了一个人,那可真真是掏心窝子的。

    也正是如此,安安才希望姜姜能够入了华子叔他们的眼。

    想到这里,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顾卫强点了点头,他把筷子一放,连到嘴的酒杯也一块搁在了桌子上,他沉声,“姜姜啊!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啊!往后就跟安安,冬冬一块吃住上学?”

    按理说,这话早就应该说了,但是姜姜他妈才走没多久,在加上他背后有一间房子,安安他们就把心思给打消了,但是姜姜毕竟没有顿顿来安安他们家吃饭的,偶尔也会自己做一顿,那真真是堪比猪食了,安安看的心疼,这才把收养姜姜的事情跟顾卫强说了一下。

    顾卫强见闺女是真心喜欢姜姜这孩子,倒是没提反对意见,一是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多一个孩子也是养得起的,二是姜姜这孩子因为没了父母,工会每个月有两块钱的补助,若是省着点也是够他过日子的。

    冷不丁的问姜姜他愿意跟安安姐姐住一个屋檐下,姜姜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一种猛的被惊喜砸晕的感觉,他手脚无措,紧张,“我……我我可以吗?”

    不等安安他们回答,他一副要急哭了的表情,结巴,“安安姐,我有房子……房子给你,每个月的工会补助也给你,我还可以去捡破烂,挣钱了给你花,给叔叔花!”,姜姜绞尽脑汁的在想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安安他们的,他今年十二岁也不小了,知道平白无故收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这可不是多了一张嘴的问题,这代表着他们要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而且还有这么好的亲人。

    见姜姜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

    桌子上的大家伙儿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懂得这么多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时真真的没错的。

    安安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直视着姜姜,认真的回答,“姜姜!我只是希望你来我们家,做我的弟弟,给冬冬当哥哥,我们不需要你的房子,也不需要你挣钱给我们,你要知道,也要明白,只是因为你是姜姜,我们喜欢你,所以才会让你来我们家!”。

    姜姜懂事她乐意看到,但是却不愿意让孩子形成不好的观念,是因为他有房子,会挣钱才会选择他来家里的,安安希望姜姜能够明白,她才是天底下最为宝贵的东西,因为是姜姜,他们才愿意接纳他当做家人,而不是因为背后的利益关系。

    姜姜听到安安的话,清澈见底的眸子顿时蔓延上了一层氤氲水汽,他突然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我知道!大家喜欢我!”,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那种心头暖和的不得了,鼻子也发酸,让姜姜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他从来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喜欢他的家人,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安安和姜姜煽情的时候,冬冬拿着筷子戳了戳姜姜的胳膊肘,执拗,“姜姜!你为什么要漏掉我?”,别以为他听漏掉了,之前姜姜说了那么大一堆话,却只有姐姐和爸爸,把自己完全给忘记了啊!

    冬冬心里委屈呢!

    他们两人可是一同辈老师罚过的呢!哼!也太忽视他了。

    姜姜有些茫然,许是刚有泪水冲洗过眼睛,那一双眼睛也越发清澈晶亮起来,安安敢保证,这是她见过的天底下好看的眼睛。

    姜姜伸出小手,拿着冬冬,认真,“往后老师罚你我陪你,你作业不写我帮你,跟别人打架我递砖!”,这是小孩之间最为真挚的友谊了。

    安安听了却是一脑门的黑线,她一巴掌扇了过去,俩小孩儿被安安打的一踉跄,“这些念头不许有!”

    “姜姜你应该说,放学一块走回家,坐在一起写作业,期末一块考第一。”,这才是符合三好学生好不好,姜姜那一套歪理是什么?那怕县城里面二流子之间建立的友情了。

    安安表示,她这两个乖巧的弟弟,可不能被学坏了。

    安安这一巴掌拍过去,俩小孩儿顿时规矩了,齐齐的点着头。

    旁边的顾卫强看着老欣慰了,他们家孩子就是好啊!半晌后,他才开口,“晚点跟我一块去工会,把户口转过来!”,这是实话收养的话,可不就要呆在一个户口本上。

    安安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姜姜的酒杯碰了一个,宣布,“姜姜同学,往后你就是顾姜姜了!”

    姜姜咧了咧嘴,“姐姐!”,说完看向顾卫强,“爸爸!”,这一声爸爸他是真真喊的没用一点负担,当时他妈给他找了一个继父,那个时候姜姜的嘴巴可硬着呢!

    从头到尾硬是不肯喊一声爸爸,一直喊着叔叔。

    到了顾卫强这里,改口的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听到了一声爸爸,顾卫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大儿子,咋能不高兴呢!

    这边饭桌上痛痛快快的吃着饭,门外何大丽家却是一团乱麻,那可不是一团乱麻吗?

    前儿的何大丽的大闺女黄艳琴又被他男人给打了,这次是真的打的狠啊!一头撞在了暖炕上,头上都被撞了一个窟窿出来,当时可真真是鲜血直流啊!

    不知道摸了多少草木灰都没止住血,黄艳琴就那样在家不死不活的躺了三天,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稍微有口气了,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指望着小铃铛扶着一路上颤颤巍巍的到了娘家,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要离婚!”

    这一句话可真真是把何大丽给吓的半条命都没了,在看到黄艳琴头上那还在渗着血丝的窟窿时,顿时哭天抹地,“我可怜的闺女啊!命怎么这么苦啊!”,何大丽这一嚎,可不把周围的街坊领居都给喊来了,不少人在看到了黄艳琴头上小孩拳头大小的窟窿时,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黄艳琴这次也想通了,不在乎街坊邻居怎么看她了,她把袖子一撸,露出身上的一块块乌青来,旧伤添着新伤,有些严重的地方,皮都不知道脱了几层了,看的人都心慌啊!

    这哪里是人做出来的事情啊!这简直就是畜生。

    黄艳琴看到自家母亲哭,自给也跟着掉眼泪,“妈!你收留我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啊!那春生……春生他不是人啊!他打人起来是往死里打啊!我怕我在回去后,妈,您往后就见不到我了啊!”

    说完,怕何大丽不同意,她一把拽过小铃铛,小铃铛要比冬冬还小一些,但是上次来眼里还有这活泼,这次却是一丁点都没了啊!只剩下木然,见她妈拽她,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身后躲去,“别……别打我!我干活!”

    黄艳琴解开了小铃铛的衣服,那脖子后面,脊背上更是不知道被烫了多少烟头出来,她厉声,“妈!您看看,这都是那畜生拿烟头烫的啊!小铃铛可是那畜生亲亲的闺女,那畜生都下得去手。”

    何大丽看到自家闺女和外孙女身上的伤口时,真真是心尖在泣血啊!她回头看向自家男人,黄树林却只顾着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对于黄艳琴和小铃铛的哭诉,还有她们娘俩身上的伤口,丝毫不见,何大丽心知这男人的自私,也是个靠不住的,她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厉声,“我颇上这条老命不要,也去把那畜生给剁了!”

    眼见着何大丽要去和拼命,黄树林这才慢悠悠的把烟袋子敲在门槛上,梆梆作响,“丢人显眼的东西,你去有什么用??”,说完,他站了起来看向黄艳琴,“这婚你是真真要离定了?”

    黄艳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黄树林闷声,“离了婚,就带着小铃铛滚出我老黄家,往后哪家男人要了你,你在来我老黄家的门!”,这话说的是真真的绝情了,就算是黄艳琴现在离了婚,也不让进黄家的门,明显逼着黄艳琴在赶紧找人家嫁了。

    黄艳琴听完这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瘫坐在地上,哭喊,“爸!您这是要逼死我啊!”,一时半会,她去哪里找个男人嫁出去。

    安安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吃饭了,大家伙齐齐的站了在外面,看到这里,她心里哇凉啊!这哪里是当父亲的啊!这明明是个仇人啊!自家闺女被女婿打了,不想着过去报仇,却想着别丢了份子,哪怕是闺女离婚,也要马上在嫁出去,安安觉得她要是摊上个这样的爸爸,非要拿把刀去拼命不行。

    何大丽这次却坚决不管不顾,拽着黄艳琴往家里走,坚持,“老头子,你要是敢把艳琴赶出家门,我和珍珍就离开这个家,往后你一个人过去,死后也没个人给你摔盆子。”,她这辈子没能生个儿子,生了一对闺女出来,大闺女嫁了出去,二闺女显然是留在家里,往后啊!招赘一个上门女婿来,那上门女婿可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可不就是黄树林的半条命啊!能给他死后摔盆子的人。

    见到自家婆娘如此不配合,他甩了甩烟袋锅,“随你!”,虽然是两个字,却让何大丽的心却暂时缓了缓,吩咐黄珍珍,“你去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来!”,今儿的这婚不离也得离,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面子啊!里子啊!都赶不上自家闺女的命重要。

    黄珍珍看到自家姐姐这样,也是怕很了。

    她跑的飞快,不多会就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了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吴大妈本着是来劝人不离婚的心思的,毕竟她在一线工作这么多年,见到要离婚的两口子不说一百对也有八十对的,经过她手劝下来,和和睦睦过日子的也有不少对咧!

    但是来了以后看到黄艳琴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六七岁的孩子身上都有几十个烟头,这真真是畜生啊!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小铃铛那可是春生的闺女啊!还有艳琴,嫁给春生这么多年,生了一双儿女,还操持着这家里里外外,连带着春生那不好相处的老虔婆都伺候的好好的。

    如今,好好的一个闺女被打成这样,她这个外人看了都心里难受啊!

    吴大妈拉过黄艳琴的手,认真,“你可考虑清楚要离婚了?”

    黄艳琴牙一咬,“您也看着了,在不离婚,我这命都没了,您是不知道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我闺女,没一个人管我的死活,若是我在回到那个家,下次您看到我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她是真的心寒了,同样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在春生打她的时候,大闺女好歹还知道拦着点,小儿子却跟着她婆婆一块拍手叫好。

    在床上躺着的三天,小铃铛自己都走路都艰难,却还是从桌上要到了米糊糊,勉强把自己喂了下去,斗了个性命,至于她男人和婆婆,还有她的小儿子,可真真是三天啊!没往床边站过一回,怕嫌晦气,她在热乎的心,也经不起这三番两次的打击,彻底的凉透了啊!

    这话都说到这里,吴大妈心里多少也有数了,应承,“成!有我们工会看着帮你离婚,不过你婆婆和你男人会同意吗?你舍得你小儿子吗?”

    黄艳琴眼里闪过恨意,“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她这次出来,可是她男人和婆婆恭送出来的,为什么?因为黄艳琴有劲儿了以后,趁着大伙晚上睡着了,就在厨房磨刀,那磨刀的嚯嚯声,传到春生和老虔婆的耳朵里面那可不就成了催命吗?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黄艳琴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行!你留我在这个家里面,我隔三差五磨磨刀,指不定你睁开眼睛就发现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要了你的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