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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谋定

    第二日,昭雪去抄书,顺便送南宫通兄妹俩回去,出门时,与恰好路过的林溢小子相遇。

    林溢说澄湖天桥下来了位说书先生,叫什么树人先生,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正好跟人家前辈学习一下。

    昭雪应下,言及七日后他会有两日休息,那时便与林溢一同前往。

    澄湖离应天府不远,于是,一番寒暄之后,四人同路。

    午后申时,昭雪回来时,路过平安道一处,忽觉奇怪,便前后扫视片刻,目之所及一个人都没有。

    平安道作为从南门直达应天府的大道平日里就算再如何冷清,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他放慢了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熟悉的环境静的有些可怕,少年不禁吞了吞口水。

    没过多久,少年的视野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檐角挂着一张小旗,旗上秀有落家家纹。

    一位车夫坐在马车前头打盹,手里的皮鞭随意垂落于雪地里。

    少年离马车不过十几丈远时,车夫醒来了。

    他盯着少年片刻,随即扭头向马车内道:“公子,人来了,空手,可杀!”

    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我改主意了,先停手。”

    “是。”车夫恭敬道,随后沉默不语。

    少年驻足,死死盯着马车,有些不安,于是双手握紧,牙关紧咬。

    许久,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个昭雪熟悉到骨子里,每次做梦都想一刀砍死的人露出半个身子,内衫凌乱,披散头发,眉宇间尽是阴柔,嘴唇发白。

    落风执。

    昭雪低眉,张嘴一喝,直接飞奔过去,一跃而起,一拳击出。

    一道拳影落了下去,马车前的旗子微微飘动,家纹有些扭曲。

    落风执和车夫却是分毫未伤。

    少年落地,车夫看了他一眼。

    顿时,少年如遭重击,胸口一痛,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强撑着,硬是没有倒下去。

    落风执看着他这般,嘴角微扬,笑得阴险。

    “好久不见,老朋友。”

    少年恶狠狠地盯着落风执,道:“我们不是朋友,你不配。”

    落风执淡然一笑,道:“是不是很好奇我还活着?是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两次被你打穿心脏却依旧活着?”

    落风执笑了片刻,继续道:“因为……我的心脏在胸口正中央,你第一次打碎了我心脏先天坏死的一角,多亏这一击,我不用在受那种气血亏虚的痛苦。第二次,你打碎了我的一角肺腑,我修养三年,彻底恢复巅峰,甚至再上一层楼,触摸到了通玄的门坎。”

    “可得多谢你啊。”

    昭雪一笑,道:“那跟我没关系,你迟早要死在我手里。”

    闻言,落风执噗嗤一笑,道:“若非我出现在这里,你拿什么杀我?你不过归元,甚至还未接受天

    地之气灌顶,拿什么跟偌大的落家斗?蚍蜉撼树?你以为你是谁?能逆天?别做梦了你。”

    昭雪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落风执突然道:“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那个时候,你姐姐好像还活着呢!”

    “住嘴,你不配提她。”闻言,昭雪激动大喊,却触动内伤,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呵呵~”落风执道:“你只是归元,终究不是修行者,你什么也不是,你看他,你能跨越他吗?”

    落风执伸手拍了拍车夫的肩膀,道:“他前几天刚刚入道,与你可是天壤之别。”

    昭雪仍旧不语,因为落风执说的全是事实,他和落风执一个是落家嫡系,在九天之上,一个却只是替剑阁抄书,低到了泥地里。

    落风执又拍了拍车夫的肩膀,道:“走吧,我跟他慢慢儿玩。”

    闻言,车夫架着马车缓缓前行,与昭雪擦身而过时,落风执道:“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去死的,咱们的赌约继续。”

    马车缓缓离去,少年却支撑不住摔在雪地里。

    当少年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屋内昏暗,仅有的两只蜡烛燃着微弱的火光。

    叶先生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她。

    少年想要起身,却被叶先生阻止,关切道:“别乱动。”

    闻言,少年躺了回去,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叶先生道:“是林溢从澄湖回来,见你倒在平安道上,便把你带了回来,你五脏移位,要不是王直,你就惨了。”

    少年看着屋顶,眼神突然涣散,心事重重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