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厚载着辛苗驾车前行在七扭八歪的路上，外套口袋里有一个密封的小盒子，里面是昨晚分离出的那个灵体，灵体宿主则被五花大绑在后备箱睡得天昏地暗。

    辛苗凑近玻璃看着周围的景致，难以置信A市最大的灵能研究所居然坐落在这种接地气的巷子里。

    快到上班的时间，杜厚要不停躲避步履匆匆的行人，遛狗回来的大爷大妈……车速屡创新低。

    “小猫。”杜厚停下车，等着前面一个大爷牵着甲鱼慢悠悠过路。

    辛苗慢了半拍才应声，“嗯？”

    “不用担心你那个同学。”杜厚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说是刑警队编外人员帮助破案，她明显不太相信，但是什么都没问，送她回家时候还跟我道谢，拜托我谢谢你呢！”

    “嗯。”辛苗没精打采地表示了解，她昨天和孙书豪聊得太晚，回房间后满脑子都是灵能世界的各色人物。

    “怎么，不开心吗？”杜厚问。

    辛苗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问道：“昨天跟豪哥聊太晚，没睡好。”

    杜厚面无表情沉默一会儿，等到前方大爷终于走过去了，杜厚踩下油门，干巴巴地说：“我忽然觉得该给阿豪找点事做。”他意有所指地瞟一眼辛苗，“免得大晚上精力过剩找小姑娘聊天。”

    辛苗默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等她急中生智想到一个不带累孙书豪的说法，杜厚又开口道：“聊什么？总不能谈人生谈理想，或者……”他磨了磨牙，才继续道：“或者聊风花雪月之类的事吧？”

    “……不是这些。”辛苗嗫嚅道。

    “小姑娘就该按时睡觉，早睡早起，碰到那种邋遢大叔一看就不靠谱，怎么能大晚上凑上去聊天，还聊那么晚！不知道现在大叔都这么骗小姑娘吗？”杜厚脸色变得很差。

    辛苗总觉得杜厚情绪转变得太过突然，她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尴尬地四下打量，视线猛然扫到小抽屉没合拢，缝隙里露出一本书的小片封面。她取出那本封皮是少女粉的书。

    ——《青春期?女生心事何人知》。

    下边还有一行小字——‘警惕青春期心理变化，预防少女失足的惨剧发生’。

    辛苗木着脸翻开目录，入目就是‘少女失足的诱因之一：对年长异性的憧憬。XXX研究发现，年长男性有心接近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极具吸引力，别有用心的坏人会利用这一点欺骗单纯少女……是80%案件的诱因……方式多为深夜聊天，倾听少女的困惑，充当知心伙伴甚至灵魂伴侣的角色……’

    辛苗觉得自己发现杜厚情绪激变的原因了……有这样一本神奇的巨著存在，脑洞怎么可能不大！

    手中的书忽然被拿走了，杜厚把书胡乱塞到远离辛苗的另一个抽屉，接下来再不说话，动作僵硬，目不斜视地开车。

    辛苗清清嗓子，小心地观察杜厚的神色：“豪哥跟我说了很多十二相的事。”

    “我们的事？”杜厚闻言表情总算回复正常，他叹口气，了然道：“没想到你们挺投缘，阿豪看着好接触，其实眼界高得很，对看不上的人从来懒得多说一句话。”

    闻言辛苗有些小高兴，“豪哥讲了东阳家的事。”

    杜厚挑眉，“他还提了东阳恭？”

    辛苗想起来困扰她没睡好的问题之一，赶忙问：“就是这个名字，他是上一届辰龙君吗？”

    “是。”杜厚简短地回答。

    “那他现在在哪呢？”

    杜厚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犹豫了一下，“阿豪怎么跟你说的？”

    辛苗重复昨晚听到的话：“我问辰龙君‘合道’要不要告诉他，豪哥说不用，还有什么如果还存在这个人，就肯定知道？”

    杜厚目光里多了一些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情绪，他摇了摇头。

    辛苗决定这一次不放弃，继续问：“这话什么意思啊，东阳恭在哪里呢？”

    “东阳恭与东阳玺，二十年来从未分开。”

    “啊？”

    “所以东阳玺合道，东阳恭必定最先得知。”杜厚说，“如果还存在东阳恭这个人的话。”

    辛苗抚了抚手臂，她的汗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