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似乎挺……高兴？”屠隽惊讶地问。

    “东阳的遗蜕移交研究所保管了，虽然我并不觉得科技测那帮人能研究出什么突破八重天的诀窍，但总是得按规章办事，一个月后咱们就能下葬了。”

    “也是她做的？”屠隽急道：“您可不能因为这就心软，咱们不能掺进她的事里去！最好见到就……”

    杜厚闭上眼睛，面容安详，低声仿佛轻叹般道：“不可说，别问了。”

    屠隽离开没多久，杜厚就开始忙碌起来——洗漱，挑衣服，换衣服，将零零碎碎的武器藏在外套里、衬衫里、靴底，甚至身体中……

    他的一连串行为全部都一丝不苟，严肃得近乎仪式。

    下午的阳光慢慢变冷，黄昏来临，江枫和灯火相映成一片暧昧的颜色。

    本来就是郊区，江边风大，更是清冷。杜厚在有些寒气的风中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远远就看到另一头的那个身影，截然不同，于是便恨不得这段路再长些，或者更短些也好。

    长发，黑衣，个头高挑的女人等待着他。女人脚下赫然画着一个精致的法阵，一开始是蓝色的灵动光芒，随着杜厚的靠近，颜色渐渐发青，最后当两人相隔几步之遥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冷厉的青色。

    “就这样迎接我？好歹照顾你几个月。”杜厚说。

    对面的女人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失败了，她有些愁苦地摇摇头，“我以为自己已经表明态度了，十二相不会再被任何官方组织稽查，辰龙君遗蜕的事情也在走程序，很快你们就能将他入土为安。”

    这真是一张宜嗔宜笑的脸，柳眉杏眼，高鼻小口，除了气质太过肃杀，就是一张标准的东方美人脸。

    杜厚仔细端详对方的脸庞，发现当她蹙眉的时候更有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那个乖巧小姑娘不开心时皱起眉头的可爱样子。

    风中传来不详的气息，辛卯挺直背脊，掌心的青芒大盛。

    “你等等。”杜厚对她说。然后转身对来时的方向喊道：“你们几个别添乱，说好了我来处理！”

    远方影影绰绰出现几个人，其中一个对这边扬手示意。杜厚回身道：“好了。”

    “还没恭喜你，这样是回复到巅峰状态了吧？”杜厚像个老朋友般问道。

    辛卯双手相互按了按掌心，青芒消退。

    “算是吧。”她顿了一下，说道：“给您递消息，只是想告知灵能司稽查的麻烦解除了，实际上我以为咱们不会再见面了……大家知道是您约的我吗？”

    “哈，我告诉他们是你约的！”杜厚说。

    辛卯眼中闪过许多种情绪，她轻轻地问：“那么，叫我来做什么呢？”

    “为何不会再见呢，还有，你只是把刀，怎么让灵能司撤销追捕的？”杜厚问，在以前他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措辞——‘只是把刀’，仿佛孩童的直言，毫不顾忌对方可能被这样的言语伤害。

    “夜枭不得与任务外的人频繁接触；我毕竟是首领，还有些能力和人脉可用。”辛卯垂着眸子，轻声答道。

    杜厚凝视她半晌，方道：“口不对心。”

    辛卯沉默着，交叠双手，长发被风带起，她仿佛殉难的教徒。

    “你觉得我为何叫你出来？”杜厚问道。

    辛卯的唇颤了颤，她终于开口道：“灵能司解除了追捕，只要保持中立，无论哪一方的高层都不会与您为敌……看在我帮您这次的份上，”她艰难地说，“我必须活着回去。”

    杜厚挑眉道：“你可是回天刀，我们几个并肩子上都不一定能干掉，现在他们不会过来，你单挑我一个还没把握？”

    “请别这样说！”辛卯脸色惨白，然而与她急切的声音相反，脚下青色的法阵光芒越发刺眼。

    “看来是真的不想打……”杜厚摸着下巴点头道，“那为何要回去？做一把刀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我有我的理由，”辛卯说，“但恕难相告。”

    “嗯，我也没想听。”杜厚深吸口气，灵能充满四肢百骸，深沉的红色鼓荡起来。

    “但是我想打一场！”

    以辛卯脚下的法阵为中心，青光如旋风般骤起，“我不会与您交手的。”

    “嗯，你束手就擒也好，否则必须打！”戴在身上的各种武器和辅助工具发挥了作用，杜厚挟着铺天盖地咒文冲向辛卯。

    辛卯一跃而起，那些青色的旋风带着她极速后退。法阵之处形成层叠的屏障，却如同土鸡瓦狗般被杜厚冲破。

    “这一架非打不可，我也有我的理由！”杜厚吼道：“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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