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让黄天佑的脸一下红了。为了不让她留下自己见到美女就激动的印象，他马上想到自己应该找个理由，来为自己刚才端碗时水洒到身上的事儿辩解一下。

    谁知，金婉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句玩笑开过后，她就迅地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是一股令他心神摇动的女人香气和一个看了便忘不了的背影。

    因此，他想说的话不仅没有说出口，整个人还因为花痴而站在那里，看着人家越走越远的女孩子而不动了。

    “咳咳！傻小子，人家已经走远了，别看了。再说，你看了也是白看，又捞不着。还是赶快收收心，好好干活儿吧。”

    何喜生作为过来人，也有过年少春心动的经验，看了黄天佑这情形，便马上明白他是被这位金家大小姐给迷住了。为了不让他陷得太深，他赶紧给他提了个醒儿。

    “二叔，什么捞着捞不着的？说的好像人家对大小姐有什么痴心妄想似的。好啦，你不是说要干活儿吗？就别操我的心了。有什么活儿，你就赶快吩咐吧。”

    黄天佑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对金婉云的心思的。且又怕何喜生会把这当成事儿一个劲儿地唠叨他，便岔开了话题。

    大家是老乡，几个月的共同生活又让两人之间产生了如同父子般的感情，何喜生自然知道黄天佑的秉性了。

    他明白自己这个侄子在男女这类话题上有些闷骚。别人一提什么男女之情啦，给他说个媳妇吧之类的话，他就害羞的不行，不和别人多聊。因此，他也便不再就金婉云的事儿说些什么了。

    他笑了笑，抽上一只烟卷儿后对他说：“刚刚老徐告诉我，有人报告说江边现一具浮尸，上头要咱们过去收一下。咱们赶快过去吧。尸体拉回来后，还跟以前的规矩一样，若是有人来认领便收上几块大洋，让他们领走。若是没有人来认领，搁上三天就找地方把他给埋了。”

    说着，便拾掇起工具来。

    他忙活起来了，黄天佑也不好闲着啊，就跟他一块儿拾掇。

    两人拾掇好工具后，便锁好门去大院儿拉板车。

    从巡捕房到江边步行用了半个多小时。等到他们到了现尸体的地点时，那里早已围了一堆看客。

    虽然世界上天天都在死人，且人人都会死，但大家还是把死人这件事儿和死人这种物体看得比较神秘和稀奇。

    所以，每当哪里出现一场事故或者一具尸体什么的，尽管心里有些害怕，大家还是会赶去瞧上几眼。名曰：瞧热闹。

    只是，令人费解的是，人都死了，不会动了，还能制造什么热闹？

    起初，黄天佑不明白这个问题。后来，干收尸工的时间长了，见过的这样的场面多了，他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瞧热闹并不是瞧死人，而是瞧来瞧死人的活人啊。

    你看这些人踮起脚尖，伸脖子瞪眼的拼命往围观的人们里面挤，你推我搡，吵吵嚷嚷的。并不停地就死人的死因等等进行各种猜测，讲述种种传闻，为自己的观点或掌握的信息正确与否与人争的面红耳赤。这些，岂不正是大有看头的热闹所在？

    他们便由这些瞧热闹的人外围一路吆喝着：“让让，收尸啦”，从他们因害怕沾到晦气而纷纷躲开后形成的通道中，拉着平板车畅通无阻地进到了人们围成的圆圈儿最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