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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长宁街上,花柒下了马车,方才在世子府的一番推测令她心口闷闷的,她想娘亲了。

    若月白早出现十年该多好,那样她娘亲就不会死了……

    “在想什么?”身旁的人牵住了她的手。

    “想娘亲。”

    静了片刻,盛焱道:“你曾说过是赵家人毒害了你娘亲,用的便是此毒。”

    “是,当年我亲耳听到的,那毒药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但是没有证据,这么多年只任凭他们逍遥法外。”花柒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若那至毒果真来自南离,赵家人如何得来呢?”

    这话提醒了花柒,是啊,赵阿虎一家一直赖在她家好吃懒做,平日连门都很少出,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也没见他们结交什么人,如此罕见之物是从何而来的呢?

    正思索间,身侧小巷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直直地朝着花柒撞上来。

    花柒不及反应便被盛焱拉进怀中搂着转了个圈,在她晕头转向之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她的头被盛焱护在胸口,听他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没有回应,只听见急促的喘息声。

    花柒偏过头,看到地上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仰头怒视着他们,蓬头垢面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双眼睛中喷出的滔天恨意却清晰无比。

    男子身旁不远处有一把菜刀,是盛焱踹倒他时掉落的,这人是冲自己来的?花柒登时起了一阵寒意。

    “你要杀我吗?”

    男子啐了一口,“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盛焱一脚踩在男子背上,男子疼的龇牙咧嘴却不肯示弱。

    “你是何人,同我有何仇怨?”花柒问。

    “杀父之仇!”男子咬牙切齿。

    盛焱俯身将他拎起,抬手点了他的穴位令他动弹不得。

    花柒不明所以,“我并不曾见过你,何来杀父之仇?”

    “哼!”男子僵直地坐在地上,只眼睛能动,直勾勾地瞪着花柒,“若不是当年你爹丧尽天良卖假药害人,我爹爹怎会枉死!他不过是轻微的发热,你爹一味假柴胡便要了他的命!害我被继母借口克父赶出家门,多年乞讨苟活,父债女偿,你竟进宫享受此般荣华富贵,凭什么!我恨不能杀了你替天行道!”

    花柒大惊,“你说什么!”

    “我说我恨没能杀了你替天行道!”

    “啪!”盛焱扇了他一耳光。

    男子不敢再吭声。

    花柒走近他,声音有些发颤,“假柴胡是怎么回事?”

    “你装什么?官府从我爹的药渣中验出柴胡一味药是假的,又从你家药铺搜出假柴胡无数,揪出你爹那个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黑心大夫,此事盛京城谁人不知?”

    自家中出事,花柒和弟弟便被娘亲关在房中,对一切全然不知,疏忽的是这么多年她竟从不曾想到要了解此中细节,万万料不到竟是假柴胡!

    这些年她什么都没做,真真是糊涂!真真是无用!花柒自责懊恼到几乎无法呼吸。

    盛焱揽过她,轻声道:“莫要苛求自己。”

    花柒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情绪平复了些,突然也想到了一些问题。

    她同柳元曾细细查验过,孟家庄百姓受假柴胡毒害大多留下了聋哑之类遗症,那些死去的人几乎都曾在对抗瘟疫时大量服用配药,也就是说若非大量服用是不会致命的,若只是轻微发热,爹爹一般只会开一副药,他从不主张过度用药。

    她蹲到男子眼前:“我爹爹是被冤枉的,且不说大盛朝药材经营在官府手中,我爹爹更是在京城行医多年得百姓尊称神医,只说卖假药这种见不得人之行径,天子脚下,试问有谁会光明正大的悉数摆在药铺之中,还有,清热药方爹爹每日都要开出不少,为何只你爹爹被毒死?”

    “你、你狡辩!府尹大人查出你爹爹勾结私商,低价购入假柴胡,昧着良心赚黑心钱!”

    “我同你狡辩有何意义,我爹爹你爹爹都回不来了,我想为爹爹洗冤,你若想还自己清白便如实相告。”

    男子愣了半晌,“你……你想问什么?”

    “你爹爹服药后有何症状?”

    “吐了血。”

    “然后呢?”

    “然后昏睡不醒……三天后他就……”男子低下了头,看起来很难过。

    “昏睡期间有再找大夫看吗?”

    男子点头,“本来是到德济药堂找你爹,结果那日他去给人瞧病不在,我便去找了城东的李郎中,可他说我爹爹没有病……”

    花柒控制着翻江倒海的心绪,继续问道:“当初你从德济药堂抓药回家可有将药离手?”

    “不曾,熬药也是我一人,继母和她的儿女只冷眼旁观。”

    “你在何处行乞?”

    “北街。”

    “你走吧,真相大白那一日你定能看到。”花柒道。

    盛焱上前解开了男子的穴位。

    男子活动了下筋骨,看着花柒,“你若诓骗我我还是会想法子杀了你。”

    “滚。”盛焱冷若冰霜。

    男子啐了一口,颠颠地跑了。

    花柒站在原地,同盛焱对视良久后,颤声开口:“依他爹爹的症状来看,很可能是中了与我和晓媚同样的毒,而并非假柴胡,但我爹爹是因假柴胡被定罪,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陷害,爹爹为人良善,不曾与人结仇怨,会是谁呢……”

    “或许并不是你爹爹与人结仇怨。”

    “你的意思……有可能是方才那人的爹爹与人结怨?”

    “是一种可能,我会派人去那人家中查探底细。”

    花柒猛然想到一个人,“会不会是赵家赵阿虎?他手中有毒药,他陷害爹爹易如反掌!”

    盛焱摸了摸她的头,“也有可能。”

    花柒知道,一切都已随着时间久远而消失殆尽,阻碍重重,头绪纷杂,一切都只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