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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流水

    大长老面无表情道:“那狂徒和她的夫婿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方物,夫婿的贴身衣服就挂在狂徒的腰带上,听够了吗?”

    玉元震努力憋笑,幸运的是他成功了,“大爷爷说的是,阿娆此举是不成体统,独孤公子过门三日,是该送人家回门了。”

    “假如他们没有连着三天都腻在里头不出来的话。”玉罗冕微笑。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春宵一刻值千金,玉娆没付钱,但她确实尝到春宵的滋味了,要说就是爽。

    雏儿想在床上占上风,那不是做梦吗?不过这里的雏儿指的是独孤博。玉娆这辈子确实没有相关经历,但她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啊,一下子忘却今夕何夕,连着折腾了三天,后来照顾独孤博身子,最终停了,开始靠床边抽事后烟。

    香烟早就研究出来了,玉娆上辈子老烟枪一个,显然这辈子也没能戒烟,这会儿一面吞云吐雾,一面端看美人安睡,红绯面色里夹了余韵,怎一个爽字了得。

    只是待到独孤博悠悠转醒,一看这场景就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觉有一种颠倒的荒诞,身为荒诞之源的那混账见他醒了,连忙掐了烟凑过来,还嬉皮笑脸地道:“醒了?宝贝儿,再来一次?”

    独孤博在心里头默念了几遍不能打女人——尽管他知道他打不过她,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打得过她,她是当之无愧天下第一——他忍住了一巴掌糊这流氓脸上的冲动,卷了被子翻一白眼,面无表情道:“别凑我跟前发情。”

    被贴上混账和流氓两个贬义标签的玉娆小声嘟囔,有点委屈的样子:“这不是一辈子绑你身上了么,还能找谁去啊?”

    要说这人没有进修过情话和骚话,独孤博是一百个不信的,但这话听着确实受用,新婚三日,听得人心里头都妥帖了,因而也只冷哼一声道,“戒色两个字你不晓得?”

    玉娆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哦,不过我不是出家人。”

    哈哈,她哪里不是出家人,光这么说都不够,她分明是泯灭良心的大色魔。

    正式白日宣那个啥之前房门被敲响了,玉娆心说谁这么不识规矩,新婚璧人的门都敢敲,也不怕瞧见限制级场面,到底胆子大。

    但手上还是没含糊,色血色心都按压下去,她低眉怜爱地吻了新婚丈夫的眉心,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她亲哥,玉元震面带面带和善微笑,心里头正皮笑肉不笑,偏面上还文质彬彬地说,“妹妹,妹夫,早上好。”然后又后知后觉似的道,“哦,日上三竿了,或许也不算早上?”

    “干嘛呢你。”玉娆无语,猛汉出拳给了她哥一下,没用多大力气,“来我门口阴阳怪气干嘛,我这叫椒房盛宠赐予佳人,你懂不懂啊。”

    玉元震就说嚯,好大的排场。

    玉娆迷惑道:“你酸了?就因为你成婚那时候大爷爷没给你们安排椒房?不是吧不是吧,怎么会有人心眼这么小啊?”

    玉元震心说你二臂啊,是这事儿吗,随口胡诌一句你都能接上话,到底几岁了,没一点成家人的样子。他彻底败下阵来,懒得同妹妹再三斡旋,便道:“新嫁……新人三日回门的规矩,你都忘了?”

    哦,玉娆一拍脑袋,一忘皆空的效果退去,心想,是这个理来着。

    照理说新嫁娘是该在夫家停留三日后回门,不过现在这个新嫁娘显然指的说独孤博而不是她。但独孤博这位新嫁娘又哪里有门可以回呢?独孤家人丁稀薄,直系几乎全因碧磷蛇毒泯灭,来参加婚礼的旁系也不过寥寥,真要回门,估计也是得回落日森林里那独孤府了。

    于是就回去了,但左右不过换个地方腻歪,就这样没羞没臊地不断虚度时光,说来不过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一转眼玉元震和毕浣都有二胎了,玉罗冕也成年了,成为直系弟子里唯一一个要被大长老天天催婚的倒霉蛋,但这个倒霉蛋很是剑走偏锋,非不走寻常路。

    玉娆成家之后当属浪子收心,花楼是什么没听说过没去过。独孤博说昔年你硬拽着我去逛玉春楼,都不记得了,失忆了?她确实心虚,只说,现在这不是不去了吗?

    她是不去了,但玉罗冕接上班儿了,还搞出来个私生女。

    这几年宗门里大事接踵而至,虽无关朝堂政治也并非动摇宗族根基,但终归是关乎小我的大事。

    其一是玉罗冕的私生女,但排在他搞出来的破事前头的,却是毕浣之死。

    毕浣小字眉儿,兼之性情也淡凛如菊,像极沈眉庄,因而这些年来玉娆是真把这位幻视成眉姐姐看待的,只是没想过命途多舛,沈眉庄死于早产血崩,毕浣竟也落得同样结局。

    那天下雨,真龙一怒却不得变幻自然天气,雨非滂沱,却直落进人心里去,砸得生疼,比冰雹更具威力。

    生产时她的哥哥不被允许守在妻子塌前,仅有一门之隔,他的眉目却沉肃无言。这个人贵为一宗之主,却自即位起便未曾流露过此等情绪。

    依玉娆之所见,玉元震和毕浣之间终究没有多少伉俪情深,两情缱绻,但多年婚姻,即便做不成爱人,做朋友也绰绰有余,毕浣就这样死去,玉元震为之动容合乎情理。